上市公司商标法律战略1_企业商标法律实务

2020-02-27 其他范文 下载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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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公司商标法律战略

——上市公司知识产权探讨系列之一

三联商事商标争议的由来

从“ST郑百文”到“三联商社”再到现在与当前大股东国美掌控下与老东家三联集团陷入法律纠葛,三联商社大概可以算得上是中国股市大股东利用上市公司这种“壳”作为资本运作的工具的典型。根据其近期的公告,三联商社租赁的经营场地业主即原大股东拒绝续约,“盘盈固定资产净值1862元,盘亏固定资产净值77,099.99元”,上市公司已经将其青岛门店转租给大股东国美坐收租金,看样子无形资产是其主要的价值所在了。而三联集团又与上市公司就商标归属和使用发生法律纠纷,上市公司的品牌这个“无形资产”若再丧失了,那么除了上市公司“壳”这个融资平台的“无形资产”外,真不知道三联商社还有什么能吸引中小投资者的眼球?

三联集团在当年重组ST郑百文以实现借壳上市时,曾经承诺上市公司可以无偿使用35类第779479号注册商标,并有大股东不得进行同业竞争的承诺,这也是目前许多上市公司操作的模式,表面上看,在监管部门的把关之下,大股东三联集团已经履行了对上市公司的知识产权许可。但是,由于知识产权的专业性,笔者曾经与担任过发审委员的同行探讨,在目前这个知识经济的时代,由于知识产权往往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几乎能决定企业的生死,或者至少决定企业重大利益,因而证券监管机构有必要加强对上市公司知识产权问题的审查和专项监管。

遗憾的是,目前为止,笔者这种观点还没有进入监管部门的视野,上市公司的各种法律文书格式指引中,也缺乏对知识产权的审查和披露的具体要求,而现实中已经有一些企业因为知识产权问题导致上市公司遭遇了现实的或者潜在的重大法律风险。因此,笔者拟选取一些典型案例,通过本系列文章对上市公司的知识产权战略进行实证分析。本文就三联商社的商标争议案例,分析一下上市公司的商标战略对上市公司的影响。

三联商社在重组更名时确定的商标战略模式是:三联集团公司控制商标品牌无形资产,许可上市公司免费使用,大股东承诺续展及不得随意转让,不进行同业竞争。这是除整体上市公司外大量上市公司普遍采用的商标战略的现状。由于

前面这些商标承诺的存在,上市公司不需要支付商标使用的许可费等显性成本,因而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太多商标潜在法律风险的爆发的案例。但是,这次三联商社由于国美利用拍卖程序入主成为实际控制人,导致三联集团与上市公司分手并陷入法律纠纷,前文所说的这种大股东控制上市公司的商标战略给上市公司带来的潜在法律风险就因为三联集团这种意外出局而逐渐显露出来了。

笔者注意到在三联商社的公告中,只提到了一个注册商标即35类的779479号注册商标,由于三联商社是经营连锁家电销售的零售业形态,目前虽然根据2007年元旦生效的第9版《商标注册用商品和服务国际分类表》(以下简称尼斯分类表),这个商标对涵盖三联的主营业务问题不大,但是,在当时根据当时的尼斯分类表,有关注册35类的商标究竟是否能涵盖商场/超市业务形态却是有争议的,甚至是有风险的(因为国家商标局曾经有一个批复明确35类不包括商品的批发、零售),由于有关问题比较专业和复杂,在此不展开论述。考虑到ST郑百文重组为三联商社及重组后上市大约是在2001年到2003年间,在当时,目前版本的尼斯国际商品与服务分类表版本还没生效。所以稳妥的做法,也就是我们专业律师一般都会建议的,就是多申请一些类别的商标,以及进行防御性注册,这对于保护企业的品牌资产是非常重要的。

事实上,经笔者查询国家商标局网站,发现其实三联集团早已意识到这个问题,在网上可以查询到其注册了几十个注册商标,是注册“三联”商标最多的申请人。但是,根据上市公司的公告,却没有看到当时大股东三联集团对于这些相关的其他类别的防御性商标的任何只言片语,因而就算是三联集团按照当时的商标许可合同和承诺将779479号商标归上市公司所有,有那么多未作承诺的其他类别的“三联”商标在,未来三联商社想在商标方面太平恐怕都有点难。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上市公司及监管层在商标法律战略方面已经注意到的问题有:一是涵盖经营主营业务必需的商标注册,用以树立品牌,防范被抢注和侵权风险;二是商标许可费用,用以降低成本,否则支付商标许可费用是上市公司的一项负担,立刻会在财务公告中体现出来;三是注册商标的续展,因为商标是一次注册十年有效,大股东如果不续展,其权利丧失,则承诺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四是商标的转让,这也是防范大股东转让给他人而被后来者以不知情为由出现违约或者其他危及商标的行为。

同样也可以看出,上市公司也有不少未注意到的问题:例如,其一商标是否独占许可,商标许可分为三种:独占许可,排他许可和普通许可。独占许可是除了被许可人以外,包括商标权人自己在内任何人都不能使用商标;排他许可是商标权人自己和许可被许可人都可以使用,但其他人不能使用;普通许可则是只要获得商标权人同意,都可以使用,使用人也不能排除别人使用。从上市公司的公告猜测,当年监管部门本意可能是希望大股东作“独占许可”的承诺,但是既然公告没提到这个术语,那么,是否承诺的内容构成独占许可,需要看具体承诺和商标许可合同约定的内容,如果约定不明,那么被认定为普通许可或者排他许可的可能性较大。果真如此的话,三联商社这个商标案子可能就有点悬念了。

其二,防御性的其他注册商标似乎也没有列入三联集团当时的承诺,其三,“三联”文字商标是否准许用于字号(连锁企业名称)中,以及其三,与“三联”相关的域名等其他知识产权,公告均未提及,看样子不大可能在当初承诺或者商标合同的许可、转让范围之内。

试想一下,作为一家销售家电的超市形态的企业,根据对沃尔玛等其他超市形态类似企业的研究经验来看,这类企业的地理位置对生意好坏至关重要,但其物业可能大多数是租的,货物则基本上是供应商的,超市本身基本没有多少固定资产,那么,这样的企业决定企业核心竞争力的资产是什么?有形还是无形?就算是有一些固定资产,企业的核心价值恐怕核心也不会是那点固定资产,而是企业包括人力资源、管理等在内的各种无形资产,而这当中又以品牌为最为关键。因为人可以招聘、培训、培养,管理也可以学习提高,唯独培育一个消费者认可的品牌,却绝非一蹴而就的事情,也不是企业自己主观追求和花钱就能办得到的。

至于更为专业的商标法律细节问题,比如注册商标可能被异议程序无效掉,以及涉及侵权诉讼,甚至极端一点的,比如因为重大事故导致商标价值贬损问题,例如三鹿奶粉本来价值上百亿,因为三聚氰胺事件,品牌大幅度贬值,几乎一文不值,再比如商标权人如果自毁长城放弃商标注册,那么该如何应对等等策略问题,似乎更没在当时的考虑之列。好在这些事情的发生概率比起前面谈到的问题已经大大降低,就算没有考虑,尚在可以原谅之列。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对于三联商社这样已经被重组过的小盘股,目前的实际控制人国美与它是有同业竞争关系的。国美作为三联商社的大股东会持续多

久,将来如何走向笔者不敢妄加猜测,但是,根据公告,如果三联商社的青岛门店租给国美,员工由其承接,上市公司收租金,那么,这样一来青岛门店经营谁的商标?国美还是三联商社?如果上市公司连门店、员工都没有了,品牌也“雪藏”了,万一将来大股东再次将上市公司抛弃,那么上市公司的主营业务乃至生存何以为继?鉴于国美和三联商社本身是同业竞争者,谁能排除通过收购达到消灭竞争对手的可能?公司高管们应该对行业情况最为熟悉的,吃着上市公司的俸禄,难道也和小股东和独立董事一样,也对国美租赁青岛门店毫无异议?但愿笔者只是杞人忧天!

上市公司的商标法律战略问题在大股东控制权稳定的情况下一般不太容易显露出来。但是,一旦上市公司控制权发生变化,那么原来大股东控制商标就可能对上市公司造成重大影响。而且,品牌具有“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必然俱损”的特点,大股东品牌如果出现类似三鹿奶粉那样的重大损害,也必然会波及上市公司。在中国股市目前现状下,要解决大股东或者实际控制人商标战略对上市公司的潜在风险,可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只有在企业整体上市,商标、人员等全部注入上市公司,才可能根本解决这个问题。

——摘录于作者刘春泉:中国电子商务协会政策法律委员会副主任,上海律协信息网络及电子商务法律研究会副主任,北京市广盛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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