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书院传承私塾教学法[全文]_书院教学模式

2020-02-25 其他范文 下载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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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书院传承私塾教学法

暂行方案(1稿)

治学之要,门径为首,门者始也,径者次第也,入门错则全盘错,所下功夫愈多,犯错愈多,终身不改,则终身虚度,得无慎乎!次第亦然,学习乃终身之事,于次第上稍有不慎,误入歧途,亦将徒耗时日,白首无功。读经教育,中断百年,经书尤在,经师焉存?今之读经者,大多既无国学根底,不知治学门径,于王教授之指引,又不能通透理解,故谬以千里者甚蕃。在徐健顺教授和赵升君老师之启发和引导下,部分私塾老师开始反思,认为教学方法不以吟诵为主,入门绕过蒙学和小学终为不妥,于是有“回归私塾——2013传承私塾教学法研讨会”之召开。余办书院六年,思考此问题亦有时日,参会期间,思路渐渐清晰,返黔后,草成此案,拟用于教学实践与师资培训之中,惟兹事体大,特公之于众,愿专家学者和同道老师不吝赐教。

一、机构设置与教师配备、学阶划分。

本书院分蒙馆、学馆、经馆。蒙馆与学馆之师称为塾师,经馆之师称为经师。全院设山长一名,经师一名,塾师两名,另设英语、理科、武术教师各一名,总计老师七名。限于学生少,经费薄,彼此间可兼任,然最少亦须三至四名教师方可从容教学。

蒙馆一般招收八岁以下幼童,视其入学早晚及学习进度,一般年限为两至三年,蒙馆结束后升入学馆,学馆幼童则一般为六到八岁以上,视其进度不同,一般于十三到十五岁毕业,升入经馆。因此经馆学生多为十三到十五岁以上少年。

私塾教学体系中断百年之后,于今翻为新事物,多为中途转入私塾者,其年龄不符本院教学体系,对于此类学生,须同时教以蒙学与小学,以照顾其原有之基础,否则单学蒙学则过于浅显,单学小学,然其原有之基础或不能涵括蒙学之内容,故必视其情况灵活处理,英语、理科、才艺之学亦当如是,不可削足适履,方谓因材施教也。

二、教学内容与应达到之效果

(一)蒙学:主要以正音、识字、基本礼仪与习惯养成为主。学习方法主要为吟诵,每天学习时间根据年龄增长从二小时增至四小时、五个小时,其它时间以嬉戏为主。

教材及学习次第为:《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声律启蒙》、《千家诗》、《幼学琼林》、《文字蒙求》等。

教学效果:识字量三千以上,能背诵全部教材,会吟诵,具备基本的汉诗文语感,对教材中涉及的历史与百科知识能复讲,有良好的生活习惯与学习习惯,有生活自理能力,能完成力所能及的生活小事,性格健全,心理健康,彬彬有礼。总之,在做人与做学问上为其一生高度打下坚实基础。

理科方面:能识一百以内的数、会十以内的加减法。

阅读方面:能自由阅读一般儿童读物,无文字障碍。

(二)小学:小学涵括内容较广:文字、音韵、训诂、读经、诗文对联创作、才艺、英语、数学、科普、耕作实践及洒扫应对进退等日常礼仪与劳动,大量自主阅读。

1、文字学:以《说文解字注》为主要教材,三年左右学完。

2、音韵学:古今结合,学拼音、平水韵,不做过多的理论学习,主要在诗词创作和诗学教育中渗透,徐徐教之,贯穿小学全段。

3、训诂:以《尔雅》为核心,二至三年学完。

4、读经:以吟诵为主、素读为辅,须熟读成诵《十三经》《老子》《庄子》《心经》《金刚经》《黄帝内经》《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三》《元曲三百首》《古文观止》等经典文本。

5、诗文对联创作:熟悉古诗文及对联的体裁、流派,能自主创作,并达到一定的数量,具体数量体现于平时的作业及考试之中。

6、才艺:要求琴棋书画武粗通,具备一般基本功与素养,有天赋者,可在此基础上拜投名师门下深造,资质一般者也能具备相学的基本身体素质与艺术素养,书法则要求略高。总之使其能得才艺之涵养,终生不至生活无趣,格调低下。

7、英语:词汇掌握3000以上,通过大量观看视频培养听力,大量读背培养语感,每天一定时间英语强制交流,使其能简单应用。

8、数学:完成小学至初中九年义务教育内容。

9、科普:通过科普、科幻作品的阅读学习简单的科普常识,通过手工、科学实验与劳动和生活实践,将科学常识了解消化和掌握,树立科学求真的精神,培养科学兴趣与实证思维。

10、劳动与礼仪:能完成一切自己生活中的小事,如整理内务、洗衣洗碗、扫地拖地、简单烹饪、农耕体验。礼仪方要懂得孝悌与尊师重教及爱国之大伦,与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之人打交道,应对有礼、进退有仪。

11、阅读:能大量自主阅读古籍,基本无文字障碍。中外古今文史哲与科普名著阅读应达到百部以上,具体数目参考《博雅书院人文阅读基础数目》。要之,零至十三岁左右为基础教育阶段,须以人文学科为主,理科为辅,人格教育则终身一以贯之。故十三岁以前不可定其将学业之方向,惟以做人与做学问之基本功培养为要,将来之高度则不可限量也。

然十三岁亦为人生之分水岭,其天资与兴趣所在,一般多在此时间自然展现,故十至十三岁左右,家长与塾师皆可留心学童一生之志趣所在,诱导之自主抉择,若其喜好人文之学,则可升入本院经馆从事解经。若其志趣在艺术、外语、理工等方面,则停止人文主要学科之教育,使其将精力大部分用于相关科目,以备将来参加高考,于本科阶段进入体制内高等学府进行专业学习。

因为私塾之长在于人文学科及基础教育,故才艺、理工及外语等专业尚需回到体制,才艺亦可单独拜师学艺,姑不论之。但最好是通过自学以社会考生名义直接参加高考,不宜在中学阶段进入体制学校,因私塾学生已开发出极佳之自学能力,回体制学校学习中小学课程基本上为无谓浪费时间。总括言之,蒙学、小学之教育惟以儒学为主,道释两家、诸子、才艺、英语及理科为辅。因儒家为伦理学与实践哲学,并无独特之价值倾向,其所重者为修身,正符合基础教育之要求。盖儒学原创之初,上者为周公用以教化万民,下者为士用以教育餬口,至孔子乃光大之,开创中国私学传统,使中国古代教育成为最为合理之教育,故儒学原本亦为教育学。在儒学统摄之下,以孝悌固其本,以吟诵和才艺养性情,以志道求仁立人格,至十二三岁时,德性圆满,本性具足,光明充沛,其赤子之心勿经遮蔽与破坏,则一生之高度不可动摇,此后升入大学,或学理、或学问、或学才艺,俱不会没溺于浅闻小见,为知识和物质所役也。此孔子十五而志于学之效,故蒙学及小学之教育,其最终效果一言以蔽之曰:“志于学”也,为学者与为师者当谨记之!

(三)大学

大学者,大人之学也,非仅年岁渐长、校舍宽阔之意,实乃光大、弘大之意也。即人之本心从“仁”字上生发出来,其为恻隐、羞恶等四端,尚需扩大之,夕惕若厉,日新其德,最后见仁之全体,方可谓之大学也。其内容主要为解经,然今之大学亦需与时俱进,故解经之格局应体现儒释道西之会通,在此格局下,才艺、理工及外语之学习亦不可废止,惟应本末有别,主次分明也。

1、解经:解经之次第,亦须严格遵循四书、五经、诸子、佛家、西学之顺序,不可紊乱。每部经典以其重要程度,选取历代注家之精要者数种,参与历史之智识,以科学实证之精神,考索取义,内化于己,必使一字一句略无滞疑,于义理了然于胸,于历代学者有争议处,能客观中立,自由出入,并行不悖,于学术及人生之真谛有卓然独荦而不离本经之见解,通过笃学实修,获得独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使将来或治学,或从教,或从仕,或经商,或创业,皆可须臾不离于道,造次、颠沛必持守之,则教育之目的其庶几至矣!

2、吟诵:每日讽咏吟哦,既涵养性情,又温习经典,自我陶醉,何其快哉!故吟诵不可一日偏废。吟诵实乃中国教育之精髓所在。盖教化之道,在于使人日用而不知,使生活、知识、教育浑然一体,了无痕迹,此之谓心也,性也,命也,一也。然何以化之?余意其术有二:无形者,师长以人格言传身教,此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得草,草上之风必偃;有形者,当首推吟诵,其次为琴棋书画等才艺,所谓游于艺者,游者离也非道也,吟诵则不离道,其基于汉字之特点,开发出音形义统一之读经方法,使道术合二为一,此中国古代教育中最高明处,其义深矣,其行远矣,其用大矣,中国古代主流文化三千年不依赖宗教而能立者,吟诵之功岂可抹杀焉?惟今人不懂吟诵,吾人当于此处特别用功,切切!

大学以解经为主,英语、科普、才艺之学、劳动礼仪之实修应视为学习之常态,在蒙学与小学阶段已培养成良好习惯,学生已能自由把握,故以上门类在大学期间的学习就不再详细描述。

三、各门学科之教学法

(一)塾师的基本教学法:授书、诵书、还书、温书,一对一教学和因材施教。

1、授书:授书即是上新课,传授新知识,又称上书。

每次授书,塾师必亲乎其名,使学童到老师跟前,学童初来者,或有紧张拘束情绪,塾师应先和颜悦色与之交流,使之放松,过于拘束者可告之单脚交换离地,左右晃动身体,然后授书时要随吟诵节奏,摇头晃脑,使学童亦摇头晃脑,此内容至关重要,塾师一定要培养其自由、轻松之心态,保护其天性不受压抑,从入学第一天就体会到自由、平等、尊重等价值,以利将来人格之塑造。

授书之量视年龄、进度与学生资质,授之十余字或一、二百字不等,塾师需熟悉每个学童之情况,其学习能力有十分,一般授之以七分,不可竭其全力,此亦极为重要,一者学生轻松,可有余力涵养心性,不使外在知识塞滞于胸,碍其灵性与悟性;二者体现塾师,不以知识传授为目的之心态,将来学生个性张扬者不以博闻强志炫耀于众,欺世盗名,个性含蓄者,不会为知识所役,成为呆腐酸迂之冬烘先生。

授书时一般吟诵三遍,三遍不会则再授三遍,最多不过十来遍,若学生不能掌握,则减少授书量。塾师应灵活掌握,不可整齐划一,要时时使自己先保有自由圆融之心态,方可做到个性化与人性化教学。吟诵毕,讲解字义,及其中所包含之名物训诂,历史故事,但于义理一般不作讲解,讲毕,使之下去自学。

此为授书,时间不长,一般三、五分钟,最多不过十来分钟,不可过长,老师讲课与学生自学之比例最好保持在一比九一下,让学生以自学为主,此中奥妙,自学所得最为牢固人或知之,却不知最重要者为人性之肯定,令其自学实为信任之始,老师要有信任之勇气,此看似简单,实则极难,唯大智慧者不能体悟,故一般学校、教师与家长惟恐学生撒谎,对学生监督极严,犹如间谍一般,虽欲使学,其实是教之以人性之怀疑也,故师长与学生之间为警察与小偷之仇敌关系,人生第一课,便为世风败坏之始,悲乎!人生自有羞恶之心和是非之心,一旦得到人性之肯定,便不会撒谎,即使撒谎也会很快自我纠正,故最高之教育实为人性之教育和境界之熏染。入学第一天,第一次上书,学堂之高下之判,塾师之优劣可知,然今日之教育多不由此,不亦悲乎!

2、诵书:授书毕,学生即归座诵书,诵书要求“凡道字,重且舒,勿疾急,勿模糊”,要使他人听之亲切。此亦传统私学之极妙处,私塾中蒙馆与学馆共处一室,混龄教学,吟诵之声,此起彼伏,内容各异,琅琅可闻,则耳闻之功能,可得最大限度之开发,因学生进度不同,我未读之书,听旁人读是为我预习,读过之书,听旁人读是为我复习,同窗之间能彼此互为提携巩固,效率之高,无出其右。

或曰一室之中,书声嘈杂,且内容不一,必互相干扰,于学习恐为不利。其实不然,毛泽东少年时,专门去菜市场去读书,特取其嘈杂,以训练自己抗干扰之学习能力,正是源于私塾教学法之启示。耳与心通,长处嘈杂之中,很快便能适应,同时可练就收放自如之能力,自己专注于学习时,于他人之声充耳不闻,同时又处于随时开闭、一心多用之状态,他人之学或所读之书与己有关,立即便能接收,此屏蔽干扰、一心多用之能力实为最高级之专注能力,私塾正是锻炼此能力之最佳场所,故古人学习极为高效。

因此,塾师一对一教学,面对一、二十名学生,教授之余,尚能攻读已之所学,一者在于传授少而学生自学多,二者在于塾师自身亦具备在此环境中学习之能力,故学生诵读时如若有错或志度不端,塾师皆能出言纠正,亦有先生用功甚勤而忘却学生者,此正人格授受、境界转移之最高境界也。因学生从小受教,影响最多者莫过于榜样,先生温而厉且勤学,正乃最佳之身教,学生获益远甚于监视、督责之功,为师者不可不知也。

诵书时,须教会学生详记遍数,遍数多少可灵活掌握。一般每次授书,积累诵读须过百遍,视当日内容多少,规定学生必读多少遍,自记其数,在旁边以“正”字记之。熟读到自然成诵后即可进入下一个环节,到塾师处背书复讲(又称还书)。

3、还书:学生熟读成诵后,即可到塾师背诵并复讲。

还书时先背诵,老师不仅看其是否会背,更重要的是听其吟诵,于字音、长短、轻重、节奏等是否正确,不正确须予以纠正,因读法不仅在于动听,更在于声音与意义之统一,此亦为中国古代教育之特出高明处,吟诵之价值全在于此,读得正确与否即体现对意义之理解正确与否,已为小学阶段之文字、音韵、训诂打下基础,故吟诵实为文字音韵训诂之实践。此项功课古人于蒙学即已解决,今则失传矣,故今人不懂古书,私塾教学法之传承,吟诵为其重点,原因也在于此。

背对后即复讲。复讲自蒙学始,故古人自幼即可一对一发言,对其思维、心理、口才之训练,功效极大。今人不知此法,故学生有上学二十年极少发言者,其学习效果与思辨能力、演讲能力、心理承受能力可想而知,而发言紧张、考试怯场正是教学法不同之故也。复讲之法无此弊端,有时塾师或令其讲授于他人,更获教学相长之功,更有师兄教授师弟,又可增进同门之谊,此正为共学之乐,助人之乐,总之,私塾教学法每个环节皆可与其他环节相扣,并都兼一举多得之效,今之从教者足资鉴哉!

复讲完毕再授书,进入下一轮学习,此为塾师最基本之教学法。

4、温书:为巩固所记诵之书,尚有温书一法。

每日清晨上学,先令学生自行温书,温书亦为吟诵,亦有遍数要求,学生自己亦须详记遍数,所温内容即为昨日所授之生书,学生一边温书,塾师一边叫其他学生或还书,或上生书,故塾师须熟悉每个学生进度,学生所作记遍数标志,方式亦须统一,便于识别,以控制进度。

每次所授之书,当日一般要求能背,然后温书六天,总计七天,第八天再考之,能背方算牢固,此后不再温习,到考试之时方再次复习,以后则终身不忘也。此乃七天循环记忆之法,为本院受艾宾浩斯之启发而设计,未知效果如何,尚需长期试验乃可知之。

古人尚有“理、温、习、熟”之标记法,亦可参考。

(二)才艺教学

1、书法:私塾教学体系中,书法之重要性,在诸般才艺之首。因书法可习字,可养心,可于结构、章法、布局中锻炼抽象思维能力,又可于钱条之美培养形象思维能力,故书法既是知识教育,又是思维教育,又是审美教育,它与吟诵一道构成汉语之美,是汉语言教育中极具独创性、极富价值之重要部件,中华文明之辉煌其与焉,而现在中华文化之传承,书法之功恐怕无出其右,我们的传统断层百年以来,从未被严重批判和否定,一直得到传承者只有书法,可见其生命力之强,故中国之教育,书法当为主课之一,其主体性地位不容动摇。

古人八岁行开笔礼,由塾师执学童之手写下人生第一个字,此后这位老师即为学生启蒙恩师,学生当终身以父事之,为郑重其事,开笔礼有其逐渐成熟之一套礼仪,这个礼仪后来被视为中国古人三大礼之一,另二者为冠礼与婚礼,可见习字与书法在中国教育系统中之地位。开笔礼一般在蒙学结束升入小学时举行,故又为破蒙之礼,可知古人之习字于八岁始,但亦有蒙学期间习字者,不知何故。然中国文化之精神其实最为自由,强调整体性与模糊性,反对拘泥与绝对,是否必于八岁学书,亦不必死板,这种精神亦需要于教学中一以贯之。

本院倾向于八岁行开笔礼之后始习书法,其他私塾如何安排可灵活处理。

习书之法因自有传承,兹不赘述。

2、武术:武术亦为中华国粹之一,近百年未受严重破坏与书法略似,其养生保健、强身健体之功效,人尽知之。现在纳入教育体系,亦为共识。习武之法本文从略,因其教师多为专业习得,私塾延聘良师即可开展教学。

3、国画:私塾之教学,美术课以国画为主,想来亦为共识,本院之国画教学,一般九岁开始,即书法练习一年之后始可习画,此书画同源而以书法为主之理,习画则临摹《芥子园画传》,重传承,亦取文化整体性之义,因中国文化自成体系,虽然强调中西会通之格局,但基础教育不可好高骛远,不打基础则曰会通,必然难通,至于学生今后是否继续深造,学习西画,则以后再图之,入手还是以国画为宜。

4、琴棋:琴棋于古代士子尚在书画之上,然今日传承及现实,反为书画之下,此亦无可奈何,限于师资和整体水平,本院之教学,琴类和棋类仅使入门,学生课余能自娱自乐足矣。

总之,知识与才艺皆小道焉,仅为修身之附丽,修身为本,知识与才艺为末,二者不可颠倒,学之时,同须用功,使文质彬彬,方为君子;用之时,则须守本,不可竞夸记诵之博,才艺之富,否则没溺于浅闻小见,使才任气,则为修身之贼矣。故于教学之中,师生、家长皆须严守此风,不可偏为一隅,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终身悔之不及,岂可不慎乎!

(三)历史教学

章学诚谓六经皆史,古人有刚日读史,柔日读经之说,《书》及《春秋》从体例上本为史籍,其他经典同样是历史,西哲培根说读史使人明智。即是说历史其实是一种智识,是关于人性与现实之洞见,故经史之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关系,不读史是不足以明经的,而经史互参亦成为读经解经之基本方法。

今人分科有文、史、哲三门基础人文学科,于治学门径不甚明了,不如古人治学之层次分明,即如解经一事,即涵括文、史、哲三门,解经之第一层为文字、音韵、训诂,属今日中文系;解经第二层为考据,主要对应今日之史学、版本学、文献学;解经之第三层为义理,对应今日之哲学。故中国学问之分科,其目的在于明确治学次第,其本身还是一个整体,不容细分彼此,并无只学一门,不学其他之说。且一切文献古籍不亦史乎?因此读经而不读史,不如不读也。

就历史本身而言,亦有其治学门径,古人有文字、音韵、训诂之基础,八、九岁即可阅读古籍,十三岁左右即已博览群书,今人无此功底,可先读稍浅显之作,同时补学文字、音韵、训诂,很快亦可自由阅读古籍,因历史著作浩如烟海,不可如经典一般精度和吟诵。故史学当以自主阅读为主,本院参考白寿彝先生之说,略加扩充,得出一个现代人学史之路径及大致书目如下:

1、首先按次第学完蒙学,进入小学后,学文字、音韵、训诂,成人、小孩皆同;

2、边学小学课程,边看历史类书籍,于三、四岁系统学蒙学之幼童,可于九、十岁直接读《史记》,次读《史通》,次读《文史通义》,然后读《汉书》、《后汉书》、《三国志》、《读汉书志》、《五代史志》、《资治通鉴》、《通典》、《通志》、《文献通考》、《宋元学案》、《明儒学案》、《明夷待访录》、《日知录》、《读通鉴论》、《读史方舆纪要》、《国史大纲》、(美)斯塔里阿诺斯《全球通史》、(英)汤恩比《历史研究》、(美)威尔·杜兰特《世界文明史》。

3、不是自幼从蒙学开始之青少年或成人,可先读《吴姐姐讲历史故事》及傅乐成《中国通史》,上面所列二十九部史籍,可于专家指导下择而读之。

(三)英语教学

1、蒙学阶段:不作正式知识传授,每天播放一部英文动漫、电影等适合幼童之教学视频,可重复播放,使其从听觉视觉上熟悉英语足矣。

2、小学阶段正式开始学英语,私塾一般应能摆脱以考试为目的之学习,但哑巴英语之问题亦不能很好解决,其实亦无需解决。英语之用有二:一为口语交流,二为读英文原著。但凡有英语基础者,与外国人相处日久,必能逐步实现自由交流,无此需要时不必强力模仿交流环境,徒耗精力,而阅读原著之能力则相对重要一些,故本院之学习,在基本词汇、语法略一解决,则辅以英语分级读物之阅读,逐步过渡到以阅读原著为主,辅以少量之英文读经,以确保发音练习不至中断。随能力之提高,可引导学生进行中英双语对译,有此基础,不需口语交流时,能读原著,须交流时则能很快适应,余以为此法较为符合中国人学习英语之需要,不可盲目从众,以考级和口语交流为务。

(四)理科教学

1、根据现代脑科学之研究,幼童于六岁以前基本发育出逻辑思维能力,其吸收知识方式多以听觉视觉为途径,以形象思维进行信息处理,故古之蒙学教幼童以听读、诵记为主,六岁教以数数,九岁教以计日、筹算等,其实极为高明。

2、故私塾之教学,在蒙学阶段以记其读书遍数为手段,即可教其数数和简单的加法,棋类练习又于游戏中培养其逻辑思维能力,阅读科普类书籍再加以手工、科学小实验,培养对理科之兴趣,较为适合童蒙。

3、升入小学后,棋类、手工、小实验、阅读科普科幻作品继续引导,在此基础上,于九岁正式传授数学知识,用五、六年时间学完义务教育小学、初中九年的数学知识。

4、在私塾的教学体系中,孩子的天性不受破坏,其自主意识和自学能力都应远胜于普通学童,因此到十三岁左右,其天赋与终身学业之方向应会有一个清晰之表现。偏向文科和艺术者,理科学习主要为科普科幻作品阅读,使其视野广阔,对科学不至一无所知即可。偏向理科者,则于此时刻减少文科学习,而以理科学习为主,在老师指导下自学完初高中理科课程,将来参加高考,进入体制大学深造。

5、对于物理、化学、生物之实验课,此乃私塾之短,可利用人际关系到中学想办法弥补,一般实验,私塾亦可自己尽力解决,有条件之私塾能修建一所胜任中学教学之实验室亦未可知。总之,此乃细枝末节,解决之法不难,无须多虑也。

总之,教育之真谛在门径与自由二者,如此方开阖有度,出入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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