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神孙竹篱 健笔赋春秋_春秋航空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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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神孙竹篱
健笔赋春秋
——摭谈黄少烽《孙竹篱，中国著名国画家的蹒跚人生》
四川
射洪
喻善平
射洪有支歌，叫《诗画射洪等你来》，其中“清清涪江水，竹篱画中展风采”，唱的即是中国著名国画家孙竹篱，因享誉海内外而为射洪增光添彩；射洪有支笔，指的是名贯川中的著名作家黄少烽。作家写画家，于是有了《孙竹篱，中国著名国画家的蹒跚人生》，刊登在《川中文学》2017年第4期；作家写画家，相得相宜，值得欣赏，值得评点。
黄少烽的这篇报告文学，首先值得关注的是所用材料具有真实性。而对真实性的保证，黄少烽恰恰在这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孙竹篱在射洪工作了30余年，于1959年入射洪师校任美术教师。黄少烽也是1959年入射师且就读了三年，正是孙竹篱担任他们的美术课。1974年，黄少烽在《四川文艺》发表小说后，杏坛转文坛，在射洪县文化馆从事文艺创作辅导工作。1978年，孙竹篱退休被领导安排到文化馆“发挥余热”，从事群众美术辅导工作。当年的师生成了同事。1985年，为了完成《剑南文学》约稿孙竹篱的文章，黄少烽在孙竹篱家里对他与老伴进行了一整天的采访。对孙竹篱的生平、教学、生活、思想、艺术追求，知之甚多。文中所记，皆亲见亲闻。甚至孙竹篱于1986年仙逝时的悼词也是出自黄少烽的手笔。所以，《孙竹篱，中国著名国画家的蹒跚人生》一文，材料真实、翔实，可信度高，作人物传记读之，何尝不可。我问过一些当事人，都说非虚
构，真实可信。这说明黄少烽为文实诚，下笔肃正。
黄少烽不仅为文实诚肃正，且文心灵动，笔功了得，驾驭《孙竹篱，中国著名国画家的蹒跚人生》一文时显得左右逢源，得心应手。应该说，他在写照传神孙竹篱时展示了深厚的功力，匠心独运的构思。先以标题而论，即见功力与匠心。标题虽长，但以“蹒跚人生”作关键词，既艺术地概括了孙竹篱大半生生命历程的艰辛不易，又形象地暗示了孙竹篱艺术人生的探索之难。诱人联想，因而具有较强的艺术张力。作品的主体部分，借鉴了常见的小说结构形式，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但作者在“引子”部分也是匠心独运，采用倒叙手法，将1982年孙竹篱首开“个人画展”作为第一个镜头加以隆重推出，营造了具有历史沧桑感的氛围，从而激发读者阅读兴趣。而下边的“10”节材料基本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时间流程展开，其中小平赏识、同行赞誉为高潮，由此给人文脉清晰而文势又跌宕起伏的感觉。为了避免平庸与苍白，黄少烽将孙竹篱放在生存的活的社会环境以及所处的时代背景之下加以表现。应该说，这样的行文安排，有利于将孙竹篱的形象刻画得真实而感人。
当然，真实而感人不是靠结构与材料安排得体就能一蹴而就的，主要靠的是浓墨重彩而又细腻的描写，生动而准确的刻画。让我们这些未曾见过孙竹篱先生的人看到了他“朴实、勤奋、执着、随和、达观”的形象，透过肖像与言行描写，似乎孙竹篱那“穿着像农民，开口是书生，挥毫是画家”的形象正在蹒跚而来，孙竹篱手里常拿的一杆铜烟管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孙竹篱“赤膊作画”的模样贴在了我们读者的心扉上，那沾着粉笔灰与烟灰的蓝布长衫在灰暗中渐渐焕发出辉煌！黄少烽以学生的虔诚、粉丝的情怀与优美的文笔，写出了孙竹篱的平易近人，和善坦诚，淡泊名利，不巴结权贵，清高的形象令人动容；给农妇作画，细节温润；为学生传道授业，严格又循循善诱；广元写生，苦中有乐；人生路上，倔强而呆萌。平民味书生气兼有，相映成趣；诗书画共和，相得益彰。
孙竹篱名气大的“大”字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黄少烽的深厚功力还表现在形象地揭示了孙竹篱成为大画家的逻辑因果。他写出了孙竹篱非同寻常的艺术成长。在叙述展开中，生于燕赵大地之河北滦县的孙竹篱，因战乱生活、工作、成长在产生了李白、陈子昂、张问陶的涪江边上，在深厚文化底蕴中熏陶得道，诗作古朴清隽，书法遒劲洒脱，画作在人生与理想，继承与创新的对话中，“艺术境界不断升华，从临摹到创造，从稚嫩到老辣，从浮泛到厚重，从平实板滞到空灵飘逸……，无论是挺劲的梅，还是摇曳的荷，青翠的竹，姿态活泼的鸟，都达到了出神入化、超凡脱俗的境界。”这既揭示了孙竹篱的艺术人生历程，又是他“蹒跚人生”历程的诗化呈现。为心爱的国画，为国画的振兴，全身心的投入，“为伊消得人憔悴”，在画品中彰显人品，藏意于象，立意于人。虽画的是鸡鸭藤荷，但表现的是人的高洁高贵。孙竹篱值得敬畏！但黄少烽的挖掘凸显之功也值得称道！艺道弘扬，弘扬艺道，真是知音难得，难得知音！
孙竹篱虽是“蹒跚人生”，但人生历程并无大起大落。而黄少烽却把他刻画得鲜活而又有传奇意味。为了避免简单与浅薄，黄少烽在形象化的抒写中，在明确的时间节点中，将占有的丰富材料加以精心剪裁取舍，把最精彩、最感人、自己感受最深刻的材料，放在一个个时间节点上，为刻画厚重而丰满的孙竹篱形象提供了坚实的支撑。如第1节写生平，先精确而细致地勾勒出肖像，然后交待其艺术生命升华的时空环境，对传承与开拓的理解，家风的熏陶，学习经历，抗战军兴入川，后随东北大学回东北又于1949年返川，将生命与才华融进巴山蜀水。其生平写得厚薄有致，略中见大。虽然生平是由片段构成的，但片段中有展开，有情节，有优美的画面特写，因而能引人入胜。从第2节起，写孙竹篱*前的教学，多事之秋的遭遇，雨中写生求鲜润，对诗书画三绝的追求，师法自然中敢于创新，画作被小平同志赏识，得到同行赞誉并扬名天下，成名后淡薄名利，家庭窘境与书生作派，培训中重视学画先作人，先写实后写意，为弱势群体作画。其匠心独运还表现在两个片段的选取与安排上。一是孙竹篱拒绝功利诱惑时，不看领导的脸色，不管领导的态度。插叙了1943年不为民国部长作画之轶事，既增加了内容的厚度与长度，又突出了孙竹篱“脾气古怪”非一时作秀，也增添了孙竹篱人品的温度与厚度，令人读后不得不对孙竹篱肃然起敬！另一个是在多事之秋的叙写中，植入了这样一个片段，“学校派他到射洪县城的古城墙上去写标语口号，写领袖语录，他乐呵呵地去了。叫他学习户县农民画的经验，在墙上画领袖像，画漫画，他都认真完成。他喜欢京戏，每当完成一项‘政治任务’，都爱哼几句《借东风》或《空城计》：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吼了两腔，马上觉得不对，怎么能唱这些‘封资修’的东西呢，于是改口唱：
朝霞映在阳澄湖上……
虽然样板戏不是他的最爱，但总归是京戏吧，所以他又是情绪饱满地唱得平腔落板。”
这个温润而传神的片段，不仅语言情景化，又在洗练的笔墨中表现出特定时代的原生态味道，也凸现了孙竹篱这个倔强老头的机敏，使笔下的孙竹篱形象显得有血有肉，有真有趣，立体感更强。
作为报告文学，作者个人倾向不宜过多渗透在叙事之中，黄少烽深谙此点。在充分叙述描写的基础上，有时在文中情不自禁地抒情议论，如第1节写饱经沧桑的孙竹篱在涪江边入神凝望时，黄少烽动情地抒发：“他是在聆听那时而缓慢低沉、时而高亢激越的苍凉的船歌？还是在缅怀横扫文章道弊的先贤，并为其壮志未酬而深深惋惜？或者在思索自己大半生所经历的荣辱与坎坷？其实，作为大器晚成的画家，他更有可能是在回顾他几十年所走过的崎岖不平、艰苦攀登的对艺术的求索之路……”，作者通过三个设问构成排比，然后从推测的角度加以回答，可能从江水不息、纤夫负重前行中获得了顿悟。不但画龙点睛，而强劲的语势中又激情洋溢，因而最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在第3节中，黄少烽直接抒发议论，“孙竹篱的画是大写意画，追求深邃、含蓄、隽美的意境和简约淡雅的风格。构图力求简练、明快，每一幅画大都配诗一首，融诗书画一体，给人留下充分回味的余地和
想象的空间。”可谓精当准确，中肯地评点了孙竹篱立足于神州画坛的艺术特色。
黄少烽的《孙竹篱，中国著名国画家的蹒跚人生》一文的文学魅力还得益于语言功力强：叙事举重若轻，描写生动形象，抒情酣畅淋漓，议论拿捏得当，流畅的行文中叙述描写抒情议论融为一体，往往能动人心魄。为了生动而传神，在刻画孙竹篱及造反派等人的片段中，还采用了个性化的语言。某些段落写得文采与诗情交融。如第1节的第2、3、4自然段，第9节的第2、6自然段等。特例举一节，“他从家乡滦河边走来，一气走了80个春秋，终于艰难地走完了人生的旅程。期间有深情的眷恋，难言的痛苦、寂寞、悲凉、惆怅，也有短暂的快慰。正当他迈上人生旅程光彩的顶峰时，他却歇下来了，永远地歇下来了。”真有点“情深深，雨濛濛”的味道，读之，又朗朗成诵。孙竹篱诗作的引用，显得文笔更加隽永；又加之具有艺术穿透力的七幅画作，两张具有历史穿透力的照片的展示，图文并茂，使报告文学优美大气又沉甸甸的，不愧为《川中文学》2017年第4期的镇卷之作。
难能可贵的是，对孙竹篱这样的名画家，也没有庸俗地大师来大师去乱扣高帽子，这种谨慎为文的态度与精神也是值得称道的。
黄少烽的佳作虽有微瑕，但并不影响整件作品的质量。摭谈到此，还值得一提的是，能写出如此佳作，说明黄少烽宝刀未老。虽年龄不是很大，毕竟步入了夕阳人生。不过，清瘦矍铄，身体尚健，仍笔耕不辍，屡有斩获。可谓“莫道风流老无分，余晖偏映
夕阳红。”这“风流”即是天道酬勤，耕获不二！
夕阳里，近年来，黄少烽并非象一般人那样，岁月静好，休闲在自娱自乐中，而是壮心不已，在家里心动加行动，不停地翻翻翻，写写写，改改改，整整整，仅在2016年，就整出了两件重量级作品。一是关于陈子昂的《金华山上访“文宗”》的万字散文，发表在《四川文学》2017年第3期上；一是关于孙竹篱的这篇报告文学。这是什么意味呢？恐怕这就是文化自觉，这就是子昂故里壮哉来者的艺术自觉！仰视先贤，张扬宿老，激励后进，艺术需要薪火相传，黄少烽作为一份应尽之责而自觉承担。按马克思的话说，“把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的意志和对象”。为遂宁的文化自信，风流夕阳里，传神孙竹篱，健笔赋春秋！
写到此处，真是天遂人愿，西边天际居然夕阳正好。我不由得想起，“夕阳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当然，这相思，正是黄少烽越来越浓的文学相思，已写满他生命的天空，还会梦笔生花！且黄少烽文思依然敏捷，激情依然澎湃，也可以说他人生的相思还在准备邂逅，在相思中岁月如歌，在相思中铿锵前行！（本文曾刊载于《川中文学》2017年第5期）
作者简介：喻善平，汉族，四川射洪人。中学高级教师，全国中学语文研究会会员，四川教科所兼职研究员，四川诗词学会会员。曾在国省级刊物发表文章30余篇，所作诗文赋在网上点击量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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