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记忆_兄弟回家

2020-02-27 其他范文 下载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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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记忆

望乡踏归人 当残秋留下的最后一点温暖气息在土地上消失殆尽,寒冷开始笼罩农家的土地,继而霸道地侵占着每一丝缝隙,把沟沟壑壑的土地冻了个结结实实。

还是寒冬的早晨,夜空还看护着熟睡中的城里人,来到大城市的农家的大姑娘、小伙子们早已按捺不住似箭的归心,那么迫切地希望见到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爸妈、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还有梦中走不开的情哥情妹。提着大包小包,里面是自己的辛苦钱买来的孝敬父母的礼物。踏破车站的沉寂,人们的脸映在昏黄的路灯下,冻得发红的脸周围是一圈暖暖的暗黄,还有没吃早饭的汉子,挤在买京糕的三轮车周围,掀开棉被,热腾腾的蒸汽立刻在冰冷的脸颊上凝结成了水汽,趁热吞下“早”餐,肚里和心里就一样热乎了。

售票厅里的人们望着墙上的大屏幕,一行行划过去的字幕中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字。家乡,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遥远,这远比在地图或者路人嘴中听到的更真切,再过几个小时,就又回到了思念的家乡,家里的院子还没有修整吗?烧炕的麦秸还够不够?年货都办齐了没有?一连串的问号充塞着脑袋,喜悦和担心就交替着出现在人们的脸上。终于买到票了,心中急切,就表现在行动上了,脚底像踩了风火轮,拉着、扛着、提着行李就往车上跑,那是承载希望的车啊。忍不住朝司机笑,大过年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啊。车站上为车指路的照明灯在黑暗中挖开了一条隧道,汽车缓缓出站,农家的孩子们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一个人坐车回家乡的就坐着打盹,回去了也许立马就有活帮忙干呢,再说是在城市里打拼的,那从小锻炼出来的力气可是没有丢掉啊。车上有三个农家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分吃着急急忙忙从车站商店买来的零嘴填肚子,也不闲着吃的间隙,谈论着在大城市的经历,也想着小时候在家里的日子,就这样把记忆的闸门打开,伴随自己回家的旅途。车外的天开始变亮,冬日里难得的暖融融的太阳照在玻璃上,有人在半路下车,打开车门,被太阳烘过的冷空气钻进车里,扑在睡着的旅人脸上,这是家乡先来迎接游子的使者。嗅着泥土的气息,整个人仿佛都脱胎换骨,回到了当年,当年在土地上那稚气的身影,后来走到大城市,留给父母们一个个思念。那三个农家的女孩子开始急切地化妆,见到了村里的老乡,是要秀一秀自己的在城里的生活的。望向窗外,已经开始见到七拐八转的小山丘了,汽车在盘旋的公路上奔驰,游子的心也七上八下起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啊。待到脚一踏到冻得发硬的土地上,抬眼望见土坯房子、暂新的砖瓦房、干枯的树,树下也许还有一群白羊,赶羊的老汉抬头,眯着眼睛,嘴里叼着的旱烟左右晃动着,看车上走下的年轻人,那不是村西头老李家的三儿子嘛,打个招呼,盘算着哪天去老李家转转看他三儿子给他带的啥城里宝贝,鞭下的白羊也有抬头的,看见回家乡的游子就咩咩叫,它们也高兴呢。

从村口一路走一路看见在自家院门前晒太阳的老人,亲热地叫“大”“娘”,小时候的称呼不能变啊。走到自家熟悉的大红门前,慢慢推开沉重的大铁门,就听见家里的大狼狗“汪汪”叫个不停,径直走向客厅,爸妈都在等着呢,叫声“爸妈’”看见老人笑呵呵地帮忙拿行李,也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好。当爹的笑眯眯地光看着儿子也许还有儿媳孙子,当妈的就跑前跑后的去取手巾香皂,儿媳忙不迭地劝婆婆歇着,婆婆开心还来不及,哪能坐得住啊,儿子刚倒了热水打了一身的尘土,当妈的又急忙去准备吃的,儿子一家一定饿了,哪能不饿呢,大清早的就往回赶路,肚子早就震天响了,嘴上说着不饿,肚子里打鼓呢,当妈的就笑了,儿子长大了啊,知道疼娘了。

填饱了肚皮儿子一家就开始忙活了,儿媳去帮着婆婆准备年夜饭,儿子也帮干其他活,把沉重的木桌抬出来,晒着太阳,准备待客。一大家子人就说着笑着,院子里一下有了生气,和煦的阳光撒在院子里,照得每个人都暖洋洋的。过年的舞台戏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爆竹声声入屠苏

年根子到了,人们都忙着在自家院里刷锅抹灶,把没有拆洗的被套晒出来,翻动着彩色的被面就像翻动一张张年画。到了傍晚,打开电视,春晚的歌声一响起,就真正开始过年了。农村还有祭拜祖先的习俗,当家的领着从大城市回家的儿子们去看望“他大”,村里没开路灯,可家家户户只要还有人在的就无一例外地打开家门口昏黄的灯,一群人踩着一地的微弱月光,远远望去,好像有小萤火虫在伴舞,队伍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出了这家踏进了那家。媳妇们在家可不能闲着,安顿好婆婆坐在热炕上吃着点心看着春晚,年幼的孩子依偎在炕沿前,小孩子可不愿上炕,他们时刻准备着去放鞭炮,去领一年一次的压岁钱呢。媳妇们锅前灶下地忙个不停,妯娌配合默契,眼见饺子皮在擀面杖下飞舞,手指在皮馅中间穿梭着,嘴里还不忘嘱咐着孩子听爷爷奶奶的话,也和婆婆唠着嗑,婆婆看着能干和睦的儿媳妇,心里甜着呢。不一会儿,老爷子带着儿子们回来了,低头钻过低矮的门洞,炕散发的温度和着明亮的灯光,电视里欢快的歌舞声,媳妇孩子关切的眼神,嘴角就不自觉地开始上扬,手指穿过小女儿柔顺的头发,爱怜地看着她撒娇的小嘴,再去媳妇耳边说几句悄悄话,看媳妇忙碌的身影自己也心疼了哩。

眼看着就要敲响新年的钟声,电视里的倒计时快开始了,基本也就听不清主持人在说啥了,为啥,外边隆隆的炮声如春雷碾过,像小虫挠着孩子们贪玩的心,掉在心湖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就吵着父亲也要去放炮了。作父亲的想想也是时间去放了,农人们还是有个好攀比的习惯,他家放了除夕的炮了,那家也放了,自己不放也许有人会笑话的。小心地点燃炮捻子,赶紧闪开,地上就开了一朵朵花,旋转地美丽的花,银蛇在地上游动着,小女儿捂着耳朵,躲在父亲的身后,惊讶地看着不常见的景象,怕那四射的火花,忍不住大喊大叫一边躲着,父亲托着孩童稚嫩的脸蛋,把她藏在身后,就像一座大山挡住了前面的危险。火光映照着父女俩温暖的笑容,火花渐渐也沉溺在无尽的黑暗中,只有夜空的繁星串成一串串银项链,挂在天鹅绒的幕布上。打着哈欠走回房间,除了爷爷的压岁钱还能刺激一下瞌睡的神经,剩下的也许就是和黏在一起的上下眼皮作对了,时间不早了,炕前的砖地上积了厚厚的瓜子壳花生壳,说着明早要早点起,其实已经是第二天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

按照农村的风俗,大年三十和初一必定是儿子带着自己的小家在父母家里过年,大年初二就该闺女回娘家了。早几天就收拾好了回娘家的包袱,前几天在会上看上了一件鲜艳的袄,娘是年纪大了,可作儿女的不是还想母亲像年轻那样美一回嘛,就拾进了包袱了。初二一大早还不敢去太早,家中的兄嫂从大城市回来的,累了几天,估计起的不早吧。就估摸着时间回了娘家,轻车熟路地进了灶房,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就开始忙了。大了的孩子也帮着剥蒜剥葱,端碗拿筷。回了娘家的女儿一边忙得团团转,一边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大小伙子大姑娘,自己的儿女也长大了啊,想着他们长大赚钱的样子,心里又甜蜜又担忧。

吃了早饭,女人们又开始洗锅刷碗,男人们坐在圆桌前,抽着烟,偶尔抿一口面前的茶水,谈着谁家的儿子在哪个大城市做着什么工作。有儿子起身想帮忙洗个碗,被还有传统思想的娘一把拉住“外人面前,男人不适合这样做。”等到大家伙都忙完了,女人们包起头巾,捂住鼻子嘴巴,挤挤挨挨坐在机动三轮车上,就颠簸着去另一家串门了。有经济条件好的,换上新买的羽绒服,坐进自己的小面包里,一大家子兄弟姐妹提着漂亮的包装盒去走亲戚了。

过年的时光就在大家的一来一去中流逝,眼看着年味淡了,过年前的期盼劲就像抛物线的单调递减阶段,在大城市工作的人们该离开家乡了。算着快收假了,还有啥积攒了一年的愿望没有实现的得赶紧去办呢。终于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当爹的还像往年一样,把儿子一家送出村口,没有多少话,儿子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小时候一定是儿子跟在父亲伟岸的身后吧。车来了,被催着的售票员赶着上了豪华的长途车,这车不知道农村的父亲坐过几次。车很快启动了,猛然想起没有和窗外父亲企盼的目光再对视一下,掀起窗帘,车窗外已是一片黑暗。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好久,突然转向媳妇“你说我给咱爸的那个旧手机他会用呢吧”唉,游子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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