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的阅读答案及原文翻译
第1篇:《晋书》原文及翻译
《晋书》原文及翻译
在平平淡淡的日常中,许多人都接触过一些比较经典的古诗吧,古诗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一种体裁,又称古体诗或古风。那么都有哪些类型的古诗呢?下面是小编整理的《晋书》原文及翻译,欢迎阅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晋书》原文及翻译 篇1
褚翜字谋远,少以才干称,袭爵关内侯。于时长沙王义擅权,成都、河间阻兵于外,翜知内难方作,乃弃官避地幽州。后河北有寇难,复还乡里。河南尹举翜行本县事。及天下鼎沸,翜招合同志,将图过江,先移住阳城界。翜与蒙阳太守郭秀共保万氏台,秀不能绥众,与将陈抚、郭重等构怨,遂相攻击。哭惧祸及,谓抚等日:“诸君所以在此,谋逃难也。今宜共戮力以备贼,幸无外难,而内自相击,是避坑落井也。郭秀诚为失理应且容之若遂所忿城内自溃胡贼闻之指来掩袭诸君虽得杀秀无解胡虏矣累弱非一宜深思之。”抚等悔悟,与秀交和。时数万口赖翜获全。
建兴初,复为梁郡司马。时部将耿奴甚得人情,而专势,翜常优遇之。梁郡太傅王玄为政既急,翜知其不能容奴,因戒之日:“卿威杀已多,而人情难一,宜深慎之。”玄纳灵言,外羁縻奴,而内怀愤。会迁为陈留,将发,乃收奴斩之。奴余党聚众杀玄。梁郡既有内难,而徐州贼张平等欲掩袭之。郡人遑惑,将以郡归平。翜抚之,众心乃定。
成帝初,为左卫将军。苏峻之役,朝廷戒严,以翜为侍中,典征讨军事。既而王师败绩,司徒王导谓翜日:“至尊当御正殿,君可启令速出。”翜即入上大阁,躬自抱帝登太极前殿。导升御床抱帝,翜及钟雅、刘超侍立左右。时百官奔散,殿省萧然。峻兵既入,叱翜令下。翜正立不动,呵之日:“苏冠军来觐至尊,军人岂得侵逼!”由是兵士不敢上殿。及峻执政,犹以为侍中。时京邑焚荡,人物凋残,翜收集散亡,甚有惠政。
成康七年卒,时年六十七,赠卫将军,谥日穆。
译文:
褚翜字谋远,年轻时就以有才干被称道,继承爵位任关内侯。当时长沙王司马义专权,成都王、河间王也拥兵在外,褚翜知道内乱将起,就弃官到幽州躲避。后来河北发生寇乱,褚翜又回到乡里。河南尹推举褚翜管理本县事务。等到天下**时,褚翜召集志同道合的人,计划渡江,先转移到阳城边界住下。褚翜和荥阳太守郭秀一起保卫万氏台,郭秀不能安抚众人,与部将陈抚、郭重等结怨,于是互相攻击。褚翜担心灾祸降临,就对陈抚等人说:“大家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逃避灾祸。现在应当合力防备贼人,幸而没有外部攻击,可是内部自己人互相攻击,这是躲开了大坑又掉落到了井里。即使郭秀确实违背了事理,也应当暂且容忍。如果不控制怨恨,城中自己溃乱,胡贼听到消息后,一定会来突然袭击。各位即使杀了郭秀,也无法防住胡贼的进犯,忧患危害很多,应当仔细考虑这件事啊。”陈抚等人悔悟,与郭秀和好。当时数万人依靠褚翜得以保全。
建兴初年,又担任梁酃司马。当时部将耿奴很得人心,于是专权跋扈,褚翜常常优待他。梁酃太傅王玄处理政事很急躁,褚翜知道他不能容下耿奴,(褚翜)于是就告诫他说:“您凭借自己的威势杀人已经很多了,可是人心难以一致,您应该更加慎重地对待政事。”王玄听取了褚翜的意见,表面上笼络耿奴,却心怀忿恨。恰逢王玄升为陈留太守,将要出发,就把耿奴抓来杀了。耿奴的同党聚众杀死了王玄。梁酃内部**,徐州贼人张平等想趁机突袭。酃人惊惧疑虑,想举酃投降张平。褚翜安抚他们,众人的心意才安定下来。
成帝初年,褚翜担任左卫将军。苏峻作乱时,朝廷严密防范,任命褚翜为侍中,主管征讨等军事事务。不久朝廷军队打了败仗,司徒王导对褚翜说:“皇帝应当坐在正殿上,您可以禀告皇帝,请他赶紧出来。”褚翜就进入上大阁,亲自抱着皇帝登上太极前殿。王导登上御床抱着皇帝,褚翜和钟雅、刘超等在两旁侍立。当时百官奔逃四散,皇宫内萧条冷清。苏峻的士兵入宫后,呵斥褚翜让他退下。褚灵直立不动,呵斥他们说:“苏将军来觐见皇帝,士兵怎么能侵犯逼迫!”因此士兵不敢上殿。等到苏峻执政,依然让褚翜担任侍中。当时京城被焚烧扫荡,人口财物凋残,褚翜收集四散逃亡的百姓,很有政绩。
成康七年褚翜去世,享年67岁,追赠卫将军,谥号为穆。
《晋书》原文及翻译 篇2
曹志,字允恭,谯国谯人,魏陈思王植之孽子也。少好学,以才行称,夷简有大度,兼善骑射。植曰:“此保家主也。”立以为嗣。后改封济北王。武帝为抚军将军,迎陈留王于邺,志夜谒见,帝与语,自暮达旦,甚奇之。及帝受禅,降为鄄城县公。诏曰:“昔在前世,虽历运迭兴,至于先代苗裔,传祚不替,或列籓九服,式序王官。选众命贤,惟德是与,盖至公之道也。魏氏诸王公养德藏器,壅滞旷久,前虽有诏,当须简授,而自顷众职少缺,未得式叙。前济北王曹志履德清纯,才高行洁,好古博物,为魏宗英,朕甚嘉之。其以志为乐平太守。”志在郡上书,以为宜尊儒重道,请为博士置吏卒。迁章武、赵郡太守。虽累郡职,不以政事为意,昼则游猎,夜诵《诗》《书》,以声色自娱,当时见者未能审其量也。
咸宁初,诏曰:“鄄城公曹志,笃行履素,达学通识,宜在儒林,以弘胄子之教。其以志为散骑常侍、国子博士。”帝尝阅《六代论》,问志曰:“是卿先王所作邪?”志对曰:“先王有手所作目录,请归寻按。”还奏曰:“按录无此。”帝曰:“谁作?”志曰:“以臣所闻,是臣族父冏所作。以先王文高名著,欲令书传于后,是以假托。”帝曰:“古来亦多有是。”顾谓公卿曰:“父子证明,足以为审。自今已后,可无复疑。”
后迁祭酒。齐王攸将之国,下太常议崇锡文物。时博士秦秀等以为齐王宜内匡朝政,不可之籓。志又常恨其父不得志于魏,因怆然叹曰:“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亲,不得树本助化,而远出海隅?晋朝之隆,其殆乎哉!”乃奏议曰:“今圣朝创业之始,始之不谅,后事难工。自羲皇以来,岂是一姓之独有!欲结其心者,当有磐石之固。夫欲享万世之利者,当与天下议之。秦、魏欲独擅其威,而财得没其身;周、汉能分其利,而亲疏为之用。此自圣主之深虑。事虽浅当深谋之言虽轻当重思之志备位儒官若言不及礼是志寇窃。知忠不言,议所不敢。志以为当如博士等议。”议成当上,见其从弟高邑公嘉。嘉曰:“兄议甚切,百年之后必书晋史,目下将见责邪。”帝览议,大怒曰:“曹志尚不明吾心,况四海乎!”于是有司奏收志等结罪,诏惟免志官,以公还第,其余皆付廷尉。 (选自《晋书?曹志传》,有删改)
【译文】
曹志字允恭,谯国谯人,是魏陈思王曹植的庶子。年轻时喜欢学习,凭借才能与品行而扬名,平易质朴,有宏大的抱负,还擅长骑马射箭。曹植说:“这孩子是保护国家的人!”于是把他立为继承人。后来改封为济北王。晋武帝任抚军将军时,有一次到邺城迎接陈留王,曹志在夜里拜见晋武帝,晋武帝和他交谈,从傍晚一直谈到第二天天亮,十分看重他。等到晋武帝接受禅让登基,曹志降为鄄城县公。晋武帝下诏说:“过去在前代,虽然国运交迭兴盛,对于先代的后裔,继承不废,或者九服之内都位列藩王,充任官职。选众任职,惟给有德的人,这是最为公平的途径。魏氏诸位王公培养道德胸怀才器,壅塞不用时间已久,以前虽然下过诏书,应当选择任用他们,但近来各部门缺少官员,未能起用他们。前任济北王曹志为人清廉正直,才行高洁,好古文,通晓各种事物,是魏宗室中的英才,我很喜欢他。现任曹志为乐平太守。”曹志在乐平太守任上上书,认为应当尊崇儒学重视道家,请求给博士设置吏卒。历任章武、赵郡太守。虽然多次担任太守的职位,但不把政事放在心上,白天游玩打猎,晚上则诵读《诗》、《书》,以歌舞和女色来娱乐,当时见到他的人都不能推测他的才量。
咸宁初年,皇帝下诏说:“鄄城公曹志品德忠诚,向来质朴,学识通达,应该在翰林院任职,以便扩大贵族子弟的教化。现任命曹志为散骑常侍、国子博士。”晋武帝曾读《六代论》,问曹志说:“这是你先王写的吗?”曹志对答说:“先王有亲手写的著作目录,请让我回家查一查。”查后回来上奏说:“查了目录没有这一篇。”晋武帝又问:“那是谁作的呢?”曹志说:“以我所听到的,这是我的同族父曹冏写的。因为先王文章高超,名声卓著,曹冏想让书流传后世,因此假托先王所作。”皇帝说:“自古以来也多有这样的事。”回过头对公卿说:“父子证明,足以查审。从今以后,可以不再怀疑了。”
后来曹志又改任祭酒。齐王司马攸将到封国去,皇帝下诏太常讨论给他赏赐文物。当时博士秦秀等人认为齐王应在朝廷匡助朝政,不应该到边远的封地。曹志常常遗憾他的父亲在魏国时不得志,于是怆然长叹说:“哪有这样的高才,这样的亲族,不让他稳固根本辅助教化,而让他远去海隅呢?晋朝的兴盛,大概危险啦!”就上奏议说:“现在圣朝刚开始创业,开始就不诚信,以后的事就难以做好。自羲皇以来,天下难道是一姓所独有的吗!想争取人心的人,应当先有如盘石般的基业;想享有万代利益的人,应当和天下人共同讨论国政。秦国、魏国想独擅自己的权威,贪得财物导致了灭亡;周朝、汉朝能够分享天下的好处,不论亲近疏远的都受其利用。这是圣明的君主应该仔细考虑的事情。事情即使浅显,也应当深入谋划;言语即使轻微,也应该慎重考虑。我位列儒官,如果言语无礼,那是我的过错。知而不言,我所不敢。
我认为应当按博士等讨论的去做。”奏议写成要去上奏,见到了他堂弟高邑公曹嘉。曹嘉看后说:“兄长写的奏议很恳切,将来一定会写入晋史,但现在将受到责罚。”皇帝看了奏议,大怒说:“曹志都不能明白我的心,何况天下人呢!”于是有关官员上书拘捕曹志等,治他们结党的罪,诏书只免除了曹志的官,让他回到府第,其他人都交给廷尉治罪。
《晋书》原文及翻译 篇3
石鉴,字林伯,乐陵厌次人也。出自寒素,雅志公亮。仕魏,历尚书郎、侍御史、尚书左丞、御史中丞、多所纠正,皇帝惮之。出为并州刺史、假节、护匈奴中郎将。
武帝受禅,封堂阳子。入为司隶校尉,转尚书。时秦、凉为虏所败,遣鉴都督陇右诸军事,坐论功虚伪免官。后为镇南将军、豫州刺史,坐讨吴贼虚张首级。诏曰:“昔武牙将军田顺以诈增虏获自杀,诬罔败法,古今所疾。鉴备大臣,吾所取信。往事西事,公欺朝廷,以败为得,竟不推究。中间黜免未久,寻复授用,冀能补过,而乃与下同诈。所谓大臣,义得尔乎!有司奏是也,顾未忍耳。今遣归田里,终身不得复用,勿削爵土也。”久之,拜光禄勋,复为司隶校尉,稍加特进,迁右光禄大夫、开府,领司徒。前代三公册拜,皆设小会,所以崇宰辅之制也。自魏末已后,废不复行。至鉴,有诏令会,遂以为常。太康末,拜司空,领太子太傅。
武帝崩,鉴与中护军张劭监统山陵。时大司马汝南王亮为太傅杨骏所疑不敢临丧出营城外时有告亮欲举兵讨骏骏大惧白太后令帝为手诏诏鉴及张劭使率陵兵讨亮劭,骏甥也,便率所领催鉴速发,鉴以为不然,保持之,遣人密觇视亮,已别道还许昌,于是骏止,论者称之。山陵讫,封昌安县侯。
无康初,为太尉。年八十余,克壮慷慨,自遇若少年,时人美之。寻薨,谥曰元。(选自《晋书石鉴列传》)
译文:
石鉴,字林伯,是乐陵厌次人。出身寒门,志趣高雅,处事公正。在魏做官时,历任尚书郎、侍御史、尚书左丞、御史中丞,对时政人事多有纠正,皇帝都怕他,外调担任并州刺史、假节、护匈奴中郎将。
武帝接受魏帝禅让,封石鉴为堂阳子。召入任司隶校尉,改任尚书。当时秦、凉被异族打败,派石鉴监督陇右各种军事事务,因虚报战功被免官。后任镇南将军、豫州刺史,因讨吴时虚报杀敌人数被治罪。诏书说:“从前武牙将军田顺因为多报俘虏人数而自杀,欺诈败坏法规,自古至今被人痛恨。石鉴身为大臣,我很信任他。过去西边战事,公然欺骗朝廷,以败报功,最后未追究。其间免官不久,再次启用,希望能将功补过,但仍与部下共同欺诈。作为大臣,情义何在!有关部门上奏是对的,回头想想又不忍心。现在遣返回家,终身不得再用,但不要剥夺爵位和封地。”很久以后,任光禄勋,再任司隶校尉,不久加特进,升任右光禄大夫、开府,领司徒。前代册封三公,都要设宴会,以显示三公的重要。自从魏末以后,废除不再推行。到石鉴时,诏令恢复宴会,于是把它作为制度。太康末年,任司空,领太子太傅。
武帝去世,石鉴与中护军张劭监管陵墓。当时大司马、汝南王司马亮被太傅杨骏怀疑,不敢前去吊唁,在城外驻扎。这时有人报告说司马亮想出兵讨伐杨骏,杨骏很害怕,让太后命令皇帝亲自写诏书,令石鉴和张劭率守陵兵讨伐司马亮。张劭是杨骏的外甥,便率兵催石鉴快发兵,石鉴认为不会这样,按兵不动,派人窥视司马亮,司马亮已从另外一条道回许昌,杨骏便停止行动,议论的人都称赞石鉴。守陵完毕,封昌安县侯。
元康初年,任太尉。八十多岁,慷慨激昂,把自己当成少年,人们都赞美他。不久去世,谥号元。
《晋书》原文及翻译 篇4
郭舒,字稚行。幼请其母从师,岁余便归,粗识大义。乡人、宗人咸称舒当为后来之秀,终成国器。始为领军校尉,坐擅放司马彪,系廷尉,世多义之。
王澄闻其名,引为别驾。澄终日酣饮,不以众务在意,舒常切谏之。及天下大乱,又劝澄修德养威,保完州境。澄虽不能从,然重其忠亮。荆土士人宗庾廞尝因酒忤澄,澄怒,叱左右棒廞。舒厉色谓左右曰:使君过醉,汝辈何敢妄动!澄恚曰:别驾狂邪,诳言我醉!因遣掐其鼻,灸其眉头,舒跪而受之。澄意少释,而廞遂得免。
澄之奔败也,欲将舒东下,舒曰:舒为万里纪纲,不能匡正,令使君奔亡,不忍渡江。乃留屯沌口,采稆湖泽以自给。乡人盗食舒牛,事觉,来谢。舒曰:卿饥,所以食牛耳,余肉可共啖之。世以此服其弘量。
舒少与杜曾厚,曾尝召之,不往,曾衔之。至是,澄又转舒为顺阳太守,曾密遣兵袭舒,遁逃得免。
王敦召为参军,转从事中郎。敦谋为逆,舒谏不从,使守武昌。高官督护缪坦尝请武昌城西地为营,太守乐凯言于敦曰:百姓久买此地,种菜自赡,不宜夺之。敦大怒曰:王处仲①不来江湖,当有武昌地不,而人云是我地邪!凯惧,不敢言。舒曰:公听舒一言。敦曰:平子②以卿病狂,故掐鼻灸眉头,旧疢③复发邪!舒曰:古之狂也直。昔尧立诽谤之木,舜置敢谏之鼓,然后事无枉纵。公为胜尧、舜邪?乃逆折舒,使不得言。何与古人相远!敦曰:卿欲何言?舒曰:缪坦可谓小人,疑误视听,夺人私地,以强陵弱。晏子称君曰其可臣献其否以成其可是以舒等不敢不言。敦即使还地。众咸壮之。敦重舒公亮,给赐转丰,数诣其家,表为梁州刺史。
【参考译文】
郭舒,字稚行。他年幼的时候请求母亲让他拜师求学,学了一年多就回家了,粗略懂得了为人处事的要义。乡里人、宗族人都称他会是后起之秀,最终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郭舒开始做官担任领军校尉,因为犯了擅自释放司马彪的罪过,被廷尉拘囚,当时的人大多认为他为人仗义。
王澄听说了郭舒的声名,征召他担任别驾。王澄整天痛饮,不把政务放在心上。郭舒经常直言劝谏他。等到天下大乱的时候,郭舒又劝王澄修养德行,树立威望,保全州境。王澄虽然没有听从郭舒的劝告,但是敬重他的忠诚坚贞。荆州当地的读书人宗庾廞曾经因为饮酒得罪了王澄,王澄发怒,命令手下人棒打宗庾廞。郭舒神色严厉地对王澄的手下说:使君喝得太多了,你们这些人怎么敢胡乱行动!王澄发怒说:别驾发狂了吗?诓骗说我醉了!于是让人掐他的鼻子,烫他的眉头,郭舒跪着承受。王澄的怒气稍稍缓解,而宗庾廞也就免于处罚。
王澄失败奔逃的时候,想带郭舒渡江向东撤退,郭舒说:我作为州郡官员,不能匡正乱世,却令使君奔逃,我不忍心渡江。于是留守在沌口,在湖泽里采集野生的稻子养活自己。乡下人偷吃了郭舒的牛,事情被发觉,偷牛的人来谢罪。郭舒说:你饿了,所以才吃我的牛,剩下的肉可以与我一起吃。世人因此佩服他宽宏的度量。
郭舒年轻时与杜曾交情深厚,杜曾曾经征召郭舒,郭舒不肯前往,杜曾对他(这件事)怀恨在心。到这时候,王澄又调郭舒担任顺阳太守,杜曾暗中派兵袭击郭舒,郭舒逃走免于灾难。
王敦征召郭舒担任参军,又转任从事中郎。王敦谋划造反,郭舒劝谏他,王敦没有听从,就派郭舒驻守武昌。高官督护缪坦曾请求把武昌城西的土地设为营地,太守乐凯对王敦说:老百姓很久以前就买了这块地,种菜供养自己,不应该夺走他们的土地。王敦大怒说:我王处仲不来湖北,会有武昌这个地方吗?人们说这就是我的土地!乐凯畏惧,不敢说话。郭舒说:请您听我一句话。王敦说:王澄因为你得了狂病,所以掐你的鼻子,烫你的眉头,你旧病复发了吧!郭舒说:古代的.狂就是正直。从前尧立下让人进谏的木牌,舜设置让人进谏的鼓,这以后就不会有冤枉无辜和放纵有罪的事情了。您能超过尧舜吗?竟然阻止我,不让我说话,您怎么跟古人相差那么远!王敦说:你想说什么?郭舒说:缪坦可以说是个小人,迷惑贻误视听,夺走别人的私地,以强欺弱。晏子说:国君说可行,臣子说不行,这样才能成就国君的可行,因此我等不敢不说。王敦就让缪坦归还了土地。人们都称赞郭舒为人豪壮。王敦敬重郭舒公正诚信,赐予变得丰厚,多次到郭舒家拜访,上表推荐郭舒担任梁州刺史。
《晋书》原文及翻译 篇5
晋书 原文:
殷仲文,南蛮校尉觊之弟也。少有才藻,美容貌。从兄仲堪荐之于会稽王道子,即引为骠骑参军,甚相赏待。俄转谘议参军,后为元显征虏长史。会桓玄与朝廷有隙,玄之姊,仲文之妻,疑而间之,左迁新安太守。仲文于玄虽为姻亲,而素不交密,及闻玄平京师,便弃郡投焉。玄甚悦之,以为谘议参军。玄将为乱,使总领诏命,以为侍中,领左卫将军。玄九锡,仲文之辞也。
玄篡位入宫,其床忽陷,群下失色,仲文曰:“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玄大悦。以佐命亲贵,厚自封崇,舆马器服,穷极绮丽。性贪吝,多纳货贿,家累千金,常若不足。玄为刘裕所败,随玄西走,其珍宝玩好悉藏地中,皆变为土。
帝初反正,抗表自解,诏不许。仲文因月朔与众至大司马府,府中有老槐树,顾之良久而叹曰:“此树婆娑,无复生意!”仲文素有名望,自谓必当朝政。谢混之徒畴昔所轻者,并皆比肩,常怏怏不得志。忽迁为东阳太守,意弥不平。刘毅爱才好士,深相礼接,临当之郡,游宴弥日。何无忌甚慕之。东阳,无忌所统,仲文许当便道修谒,无忌故益钦迟之,令府中命文人殷阐、孔宁子之徒撰义构文,以俟其至。仲文失志恍惚,遂不过府。无忌疑其薄己,大怒,思中伤之。时属慕容超南侵,无忌言于刘裕曰:“桓胤、殷仲文并乃腹心之疾,北虏不足为忧。”义熙三年,又以仲文与骆球等谋反,及其弟南蛮校尉叔文伏诛,仲文时照镜不见其面,数日而遇祸。
仲文善属文,为世所重,谢灵运尝云:“若殷仲文读书半袁豹,则文才不减班固。”言其文多而见书少也。
译文:
殷仲文,是南蛮校尉殷觊的弟弟。年轻时就很有才华,容貌俊秀。堂兄殷仲堪将他推荐给会稽王道子,仲文一去就被任用为骠骑参军,赏赐优待有加。不久改任咨议参军,后任元显的征虏长史。适逢桓玄与朝廷有矛盾,桓玄的姐姐,是仲文的妻子,仲文因此受到怀疑被人离间,降为新安太守。仲文与桓玄虽是亲戚,但平素交往不密切,听说桓玄占据京师,便弃郡投靠桓玄。桓玄非常喜欢仲文,任他作谘议参军。桓玄将作乱,命令仲文总领诏命,任他为侍中,兼任左卫将军。桓玄受九锡之赐,是仲文写的诏令。
当初,桓玄篡位入宫,卧床突然下陷,群臣大惊失色,仲文说:“这是由于陛下的圣德太过深厚,大地都承载不住。”桓玄非常高兴。以仲文为辅佐自己的亲近显贵之人,厚加封赏,车马器用服装,极尽华丽。仲文生性贪吝,收受了许多贿赂,家中积累了千金财产,还常嫌不足。桓玄被刘裕打败,仲文随同桓玄西逃,他的珍宝玩物全埋藏在地下,都变为土。
皇帝刚复位,仲文便上表为自己辩解。皇帝下诏不允许。仲文在初一这一天与众人一起来到大司马府,府中有棵老槐树,仲文望树很久而叹息道:“这棵树虽然枝叶繁茂,却已无生机!”仲文平素就有名望,自称必当主持朝政,再加上过去所轻视的谢混之流,都与自己并肩而立,常表现出不愉快不得志的样子。忽然被任命为东阳太守,心中更觉不平。刘毅爱才好士,对待仲文十分有礼,当他去郡途中,刘毅与仲文整天游乐宴饮。何无忌很敬慕仲文。东阳,由无忌统管,仲文答应在顺路时去拜见无忌,所以无忌更加敬仰他,命令府中的文人殷阐、孔宁子等撰写文章,以等待仲文的到来。仲文因不得志而神思恍惚,便没去无忌府上拜谒。无忌怀疑是仲文轻视自己,大怒,想要中伤仲文。当时慕容超南侵,无忌对刘裕说:“桓胤、殷仲文才是心腹之患,北虏不足为忧。”义熙三年,又因仲文与骆球等人谋反,等到他的弟弟南蛮校尉叔文被处死,仲文当时照镜子看不见自己的面目,几天后就遇祸。
仲文善于作文章,被世人看重,谢灵运曾说:“如果殷仲文读的书有袁豹一半多,那么他的文才不比班固差。”说的是仲文写的文章多而读的书少。
第2篇:晋书原文及翻译
晋书原文及翻译
说起《晋书》,就会使人想到唐太宗在《修<晋书>诏》里讲的一句名言:“大矣哉,盖史籍之为用也。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晋书原文及翻译,希望大家喜欢。
【原文】
虞溥字允源,高平昌邑人也。父秘,为偏将军,镇陇西。溥从父之官,专心坟籍。郡察孝廉,除郎中,补尚书都令史。
稍迁公车司马令,除鄱阳内史。大修庠序,广招学徒,移告属县日:“学所以定情理性而积众善者也。请定于内而行成于外,积善于心而名显于教,故中人之性随教而移,善积则习与性成。唐虞之对,皆比屋而可封,及其废也,而云可诛,岂非化以成俗,教移人心者哉!自汉氏失御,天下分崩,江表寇隔,久替王教,庠序之训,废而莫修。今四海一统,万里同轨,熙熙兆庶,成体息乎太和之中,宜崇尚道素,广开学业,以赞协时雍,光扬盛化。”乃具为条制。于是至者七百余人。溥乃作诰以奖训之,日:文学诸生皆冠带之流,年盎志美,始涉学庭,讲修典训,此大成之业,立德之基也。夫圣人之道淡而寡味,故始学者不好也。及至期月,所观弥博,所习弥多,日闻所不闻,日见所不见,然后心开意朗,敬业乐群,忽然不觉大化之陶己,至道之入神也。故学之染人,甚于丹青。丹青吾见其久而渝矣,未见久学而渝者也。
夫工人之染,先修其质,后事其色,质修色积,而染工毕矣。学亦有质,孝悌忠信是也。君子内正其心,外修其行,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文质彬彬,然后为德。夫学者不患才不及:而患志不立,故日希骥之马,亦骥之乘,希颜之徒,亦颜之伦也。又日锲而舍之,朽木不知;锲而不舍,金石可亏。斯非其效乎!
今诸生口诵圣人之典,体闲庠序之训,比及三年,可以小成。而令名宣流,雅誉日新,朋友钦而乐之,朝士敬而叹之。于是州府交命,择官而仕,不亦关乎!若乃含章舒藻,挥翰流离,称述世务,探赜究奇,使杨、班韬笔,仲舒结舌,亦惟才所居,固无常人也。然积一勺以成江河,累微尘以崇峻极,匪志匪勤,理无由济也。诸生若绝人间之务,心专亲学,累一以贡之,积渐以进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耳,何滞而不通,何远而不至邪!
溥为政严而不猛,风化大行,有白鸟集于郡庭。注《春秋》经、传,撰《/I表传》及交章诗赋数卡篇。 (节选自《晋书·虞溥传》)
【译文】
虞溥字允源,是高平昌邑人。父虞秘,是偏将军,镇守陇西。虞溥跟随父亲到陇西,专心研读古代典籍。当时在操场阅兵比武,人们都争着去看,虞溥从不看一眼。郡中举为孝廉,任郎中,补尚书都令史。尚书令卫罐、尚书褚智都很器重他。虞溥对卫罐说: “从前金马开启符命,大晋顺应天意,应当恢复先王的五等封爵制度,以达到国运长久。不能承袭暴秦的法度,继续漠、魏的失误。”卫罐说:“历代都感叹此事,可是最终也没有改正。”
逐渐迁任公车司马令,任鄱阳内史。大建学校,广招学生门徒,转发文书通告属县说:“学习是用来坚定情操涵养性情而积累众多优良品质的途径。情操在心中确立了就体现在行为上,优良品质形成了名望就在教化中显露,所以中等人品的人随着教化而转移,优良品质积累起来好的习性也就形成了。唐、虞的时候,家家都可以封爵,等到衰落的时候,又家家都可以诛杀,这难道不是教化用来培养习俗,用来改变人的品性吗?自从汉氏失去控制以来,天下分崩离析,江表被寇乱隔绝,王者的教化长期废弛,学校教育被荒废而无法进行。现在四海一统,万里统一,
亿万民众都在太平的环境中休养生息,应当崇尚道德,广开学业,以帮助协调社会的和谐,光大发扬昌明的教化。”就具体地制定了条例规定。
于是来求学者有七百多人。虞溥便作文诰勉励训诫他们说:来读书的学生都是绅士之流,年轻志盛,刚开始涉足学业,学习研究经典,这是有大作为的事,树立道德的基础。圣人的学问淡而少味,所以初学的人不喜欢。等到满 了一年以后,阅读的'书籍更加广博,学习的知识更加众多,天天听到未听说过的,天天看到未见到过的,然后胸襟开朗,敬业乐群,不觉得教化忽然使自己受到熏陶,至高无上的道理使自己达到神妙的境界。所以学习对人的熏染,超过了颜料。我见到颜料时间一长就会褪色,没有见过长时间的学习而退步的。
工匠染布时,先把要染的布准备好,然后准备染料,布和染料都准备好了,染布的工作就可以完成了。学习也是这样,孝悌忠信就好像是白布。君子在内端正心志,在外修习自己的行为,如果有余力,就可以学文,文质彬彬,然后有德行。学习的人不担心才能不够,而担心不能立志。所以说向往千里马的马,就能成为千里马;仰慕颜渊的人,也就是颜渊之类的人。又说锲而舍之, 朽木不可雕;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不就是验证吗?
现在学生口中诵读圣人的典籍,亲自接受学校中的训导,等到三年,可以小有成效。而美名流传,有新的称誉,朋友敬而乐之,朝中大夫敬而赞之。于是州府交相聘任,挑选职位去做官,这不是很美好的吗?
至于包含美质抒发文藻,下笔流畅而华丽,论述世上的事情,探究深奥的道理,使得杨、班收起笔来,仲舒张口结舌,仅是有才 能者的作为,而不是平常的人。然而积累一 勺勺的水成为江河,积聚小土粒增高山峰,
如果没有志气不勤奋刻苦,当然不能成功。 学生如果断绝人间的杂务,专心学习,长年 累月,日积月累,那么也就是或慢或快,或 先或后罢了,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有什么 远大的目标不能实现呢?
这时祭酒请求另盖房子以行礼仪,虞溥说:“君子行礼,没有固定的场所,所以孔子在矍相的园圃中行乡射礼,而在大树下面行礼。何况现在的学校房舍高大畅亮呢?”
虞溥处理政务威严而不凶暴,教化大行,有白乌停在郡府庭上。注解《春秋》、《左传》,撰写《江表传》以及文章诗赋几十篇。在洛去世,享年六十二岁。子虞勃,过江向元帝上《江表传》,诏令保存在秘书合。
拓展内容:晋书列传的原文及赏析
范平文立陈邵虞喜刘兆氾毓徐苗崔游范隆杜夷董景道续咸徐邈孔衍范宣韦謏范弘之王欢
昔周德既衰,诸侯力政,礼经废缺,雅颂陵夷。夫子将圣多能,固天攸纵,叹凤鸟之不至,伤麟出之非时,于是乃删《诗》《书》,定礼乐,赞《易》道,修《春秋》,载籍逸而复存,风雅变而还正。其后卜商、卫赐、田、吴、孙、孟之俦,或亲禀微言,或传闻大义,犹能强晋存鲁,籓魏却秦,既抗礼于邦君,亦驰声于海内。及嬴氏惨虐,弃德任刑,炀坟籍于埃尘,填儒林于坑阱,严是古之法,抵挟书之罪,先王徽烈,靡有孑遗。汉祖勃兴,救焚拯溺,粗修礼律,未遑俎豆。逮于孝武,崇尚文儒。爰及东京,斯风不坠。于是傍求蠹简,博访遗书,创甲乙之科,擢贤良之举,莫不纡青拖紫,服冕乘轩,或徒步而取公卿,或累旬以膺台鼎。故晋绅之士,靡然向风,余芳遗烈,焕乎可纪者也。洎当涂草创,深务兵权,而主好斯文,朝多君子,鸿儒硕学,无乏于时。
武帝受终,忧劳军国,时既初并庸蜀,方事江湖,训卒厉兵,务农积谷,犹复修立学校,临幸辟雍。而荀顗以制度赞惟新,郑冲以儒宗登保傅,茂先以博物参朝政,子真以好礼居秩宗,虽愧明扬,亦非遐弃。既而荆扬底定,区寓乂安,群公草封禅之仪,天子发谦冲之诏,未足比隆三代,固亦擅美一时。惠帝缵戎,朝昏政弛,衅起宫掖,祸成籓翰。惟怀逮愍,丧乱弘多,衣冠礼乐,扫地俱尽。元帝运钟百六,光启中兴,贺、荀、刁、杜诸贤并稽古博文,财成礼度。虽尊儒劝学,亟降于纶言,东序西胶,未闻于弦诵。明皇聪睿,雅爱流略,简文玄嘿,敦悦丘坟,乃招集学徒,弘奖风烈,并时艰祚促,未能详备。有晋始自中朝,迄于江左,莫不崇饰华竞,祖述虚玄,摈阙里之典经,习正始之余论,指礼法为流俗,目纵诞以清高,遂使法章弛废,名教颓毁,五胡乘间而竞逐,二京继踵以沦胥,运极道消,可为长叹息者矣。郑冲等名位既隆,自有列传,其余编之于左,以续前史《儒林》云。
范平,字子安,吴郡钱塘人也。其先铚侯馥,避王莽之乱适吴,因家焉。平研览坟素,遍该百氏,姚信、贺邵之徒皆从受业。吴时举茂才,累迁临海太守,政有异能。孙晞初,谢病还家,敦悦儒学。吴平,太康中,频征不起,年六十九卒。有诏追加谥号曰文贞先生,贺循勒碑纪其德行。
三子:奭、咸、泉,并以儒学至大官。泉子蔚,关内侯。家世好学,有书七千余卷。远近来读者恆有百余人,蔚为办衣食。蔚子文才,亦幼知名。
文立,字广休,巴郡临江人也。蜀时游太学,专《毛诗》、《三礼》,师事谯周,门人以立为颜回,陈寿、李虔为游夏,罗宪为子贡。仕至尚书。蜀平,举秀才,除郎中。泰始初,拜济阴太守,入为太子中庶子。上表请以诸葛亮、蒋琬、费祎等子孙流徙中畿,宜见叙用,一以慰巴蜀之心,其次倾吴人之望,事皆施行。诏曰:“太子中庶子文立忠贞清实,有思理器干。前济在阴,政事修明。后事东宫,尽辅导之节。昔光武平陇蜀,皆收其贤才以叙之,盖所以拔幽滞而济殊方也。其以立为散骑常侍。”蜀故尚书犍为程琼雅有德业,与立深交。武帝闻其名,以问立,对曰:“臣至知其人,但年垂八十,禀姓谦退,无复当时之望,不以上闻耳。”琼闻之曰:“广休可谓不党矣,故吾善夫人也。”时西域献马,帝问立:“马何如?”对曰:“乞问太仆。”帝善之。迁卫尉。咸宁末,卒。所著章奏诗赋数十篇行于世。
陈邵,字节良,东海襄贲人也。郡察孝廉,不就。以儒学征为陈留内史,累迁燕王师。撰《周礼评》,甚有条贯,行于世。泰始中,诏曰:“燕王师陈邵清贞洁静,行著邦族,笃志好古,博通六籍,耽悦典诰,老而不倦,宜在左右以笃儒教。可为给事中。”卒于官。
虞喜,字仲宁,会稽余姚人,光禄潭之族也。父察,吴征虏将军。喜少立操行,博学好古。诸葛恢临郡,屈为功曹。察孝廉,州举秀才,司徒辟,皆不就。元帝初镇江左,上疏荐喜。怀帝即位,公车征拜博士,不就。喜邑人贺循为司空,先达贵显,每诣喜,信宿忘归,自云不能测也。
太宁中,与临海任旭俱以博士征,不就。复下诏曰:“夫兴化致政,莫尚乎崇道教,明退素也。丧乱以来,儒雅陵夷,每览《子衿》之诗,未尝不慨然。临海任旭、会稽虞喜并洁静其操,岁寒不移,研精坟典,居今行古,志操足以励俗,博学足以明道,前虽不至,其更以博士征之。”喜辞疾不赴。咸和末,诏公卿举贤良方正直言之士,太常华恆举喜为贤良。会国有军事,不行。咸康初,内史何充上疏曰:“臣闻二八举而四门穆,十乱用而天下安,徽猷克阐,有自来矣。方今圣德钦明,思恢遐烈,旌舆整驾,俟贤而动。伏见前贤良虞喜天挺贞素,高尚邈世,束脩立德,皓首不倦,加以傍综广深,博闻强识,钻坚研微有弗及之勤,处静味道无风尘之志,高枕柴门,怡然自足。宜使蒲轮纡衡,以旌殊操,一则翼赞大化,二则敦励薄俗。”疏奏,诏曰:“寻阳翟汤、会稽虞喜并守道清贞,不营世务,耽学高尚,操拟古人。往虽征命而不降屈,岂素丝难染而搜引礼简乎!政道须贤,宜纳诸廊庙,其并以散骑常侍征之。”又不起。
永和初,有司奏称十月殷祭,京兆府君当迁祧室,征西、豫章、颍川三府君初毁主,内外博议不能决。时喜在会稽,朝廷遣就喜谘访焉。其见重如此。
喜专心经传,兼览谶纬,乃著《安天论》以难浑、盖,又释《毛诗略》,注《孝经》,为《志林》三十篇。凡所注述数十万言,行于世。年七十六卒,无子。弟豫,自有传。
刘兆,字延世,济南东平人,汉广川惠王之后也。兆博学洽闻,温笃善诱,从受业者数千人。武帝时五辟公府,三征博士,皆不就。安贫乐道,潜心著述,不出门庭数十年。以《春秋》一经而三家殊涂,诸儒是非之议纷然,互为仇敌,乃思三家之异,合而通之。《周礼》有调人之官,作《春秋调人》七万余言,皆论其首尾,使大义无乖,时有不合者,举其长短以通之。又为《春秋左氏》解,名曰《全综》,《公羊》、《谷梁》,解诂皆纳经传中,硃书以别之。又撰《周易训注》,以正动二体互通其文。凡所赞述百余万言。
尝有人著靴骑驴至兆门外,曰:“吾欲见刘延世。”兆儒德道素,青州无称其字者,门人大怒。兆曰:“听前。”既进,踞床问兆曰:“闻君大学,比何所作?”兆答如上事,末云:“多有所疑。”客问之。兆说疑毕,客曰:“此易解耳。”因为辩释疑者是非耳。兆别更立意,客一难,兆不能对。客去,已出门,兆欲留之,使人重呼还。客曰:“亲亲在此营葬,宜赴之,后当更来也。”既去,兆令人视葬家,不见此客,竟不知姓名。兆年六十六卒。有五子:卓、炤、耀、育、脐。
氾毓,字稚春,济北卢人也。奕世儒素,敦睦九族,客居青州,逮毓七世,时人号其家“兒无常父,衣无常主,”毓少履高操,安贫有志业。父终,居于墓所三十余载,至晦朔,躬扫坟垅,循行封树,还家则不出门庭。或荐之武帝,召补南阳王文学、秘书郎、太傅参军,并不就。于时青土隐逸之士刘兆、徐苗等皆务教授,惟毓不蓄门人,清静自守。时有好古慕德者谘询,亦倾怀开诱,以一隅示之。合《三传》为之解注,撰《春秋释疑》、《肉刑论》,凡是述造七万余言。年七十一卒。
徐苗,字叔胄,高密淳于人也。累世相承,皆以博士为郡守。曾祖华,有至行。尝宿亭舍,夜有神人告之“亭欲崩”,遽出,得免。祖邵,为魏尚书郎,以廉直见称。苗少家贫,昼执锄耒,夜则吟诵。弱冠,与弟贾就博士济南宋钧受业,遂为儒宗。作《五经同异评》,又依道家著《玄微论》,前后所造数万言,皆有义味。性抗烈,轻财贵义,兼有知人之鉴。弟患口痈,脓溃,苗为吮之。其兄弟皆早亡,抚养孤遗,慈爱闻于州里,田宅奴婢尽推与之。乡邻有死者,便辍耕助营棺郭,门生亡于家,即敛于讲堂。其行己纯至,类皆如此。远近咸归其义,师其行焉。郡察孝廉,州辟从事、治中、别驾、举异行,公府五辟博士,再征,并不就。武惠时计吏至台,帝辄访其安不。永宁二年卒,遗命濯巾浣衣,榆棺杂砖,露车载尸,苇席瓦器而已。
崔游,字子相,上党人也。少好学,儒术甄明,恬靖谦退,自少及长,口未尝语及财利。魏末,察孝廉,除相府舍人,出为氐池长,甚有惠政。以病免,遂为废疾。泰始初,武帝禄叙文帝故府僚属,就家拜郎中。年七十余,犹敦学不倦,撰《丧服图》,行于世。及刘元海僭位,命为御史大夫,固辞不就。卒于家,时年九十三。
范隆,字玄嵩,雁门人。父方,魏雁门太守。隆在孕十五月,生而父亡。年四岁,又丧母,哀号之声,感恸行路。单孤无缌功之亲,疏族范广愍而养之,迎归教书,为立祠堂。隆好学修谨,奉广如父。博通经籍,无所不览,著《春秋三传》,撰《三礼吉凶宗纪》,甚有条义。惠帝时,天下将乱,隆隐迹不应州郡之命,昼勤耕稼,夜诵书典。颇习秘历阴阳之学,知并州将有氛祲之祥,故弥不复出仕。与上党硃纪友善,尝共纪游山,见一父老于穷涧之滨。父老曰:“二公何为在此?”隆等拜之,仰视则不见。后与纪依于刘元海,元海以隆为大鸿胪,纪为太常,并封公。隆死于刘聪之世,聪赠太师。
杜夷,字行齐,庐江灊人也。世以儒学称,为郡著姓。夷少而恬泊,操尚贞素,居甚贫窘,不营产业,博览经籍百家之书,算历图纬靡不毕究。寓居汝颍之间,十载足不出门。年四十余,始还乡里,闭门教授,生徒千人。惠帝时三察孝廉,州命别驾,永嘉初,公车征拜博士,太傅、东海王越辟,并不就。怀帝诏王公举贤良方正,刺史王敦以贺循为贤良,夷为方正,乃上疏曰:“臣闻有唐畴咨,元凯时登;汉武钦贤,俊彦响应,故能允协时雍,敷崇盛化。伏见太孙舍人会稽贺循、处士卢江杜夷履道弥高,清操绝俗,思学融通,才经王务。循宰二县,皆有名绩,备僚东宫,忠恪允著。夷清虚冲淡,与俗异轨,考槃空谷,肥遁匿迹。盖经国之良宝,聘命之所急。若得待诏公车,承对册问,必有忠谠良谟,弘益政道矣。”敦于是逼夷赴洛。夷遁于寿阳。镇东将军周馥,倾心礼接,引为参军,夷辞之以疾。馥知不可屈,乃自诣夷,为起宅宇,供其医药。馥败,夷归旧居,道遇兵寇。刺史刘陶告卢江郡曰:“昔魏文侯轼干木之闾,齐相曹参尊崇盖公,皆所以优贤表德,敦励末俗。征士杜君德懋行洁,高尚其志,顷流离道路,闻其顿踬,刺史忝任,不能崇饰有道,而使高操之士有此艰屯。今遣吏宣慰,郡可遣一吏,县五吏,恆营恤之,常以市租供给家人粮廪,勿令阙乏。”寻以胡寇,又移渡江,王导遣吏周赡之。元帝为丞相,教曰:“今大义颓替,礼典无宗,朝廷滞义莫能攸正,宜特立儒林祭酒官,以弘其事。处士杜夷栖情遗远,确然绝俗,才学精博,道行优备,其以夷为祭酒。”夷辞疾,未尝朝会。帝常欲诣夷,夷陈万乘之主不宜往庶人之家。帝乃与夷书曰:“吾与足下虽情在忘言,然虚心历载。正以足下羸疾,故欲相省,宁论常仪也!”又除国子祭酒。建武中,令曰:“国子祭酒杜夷安贫乐道,静志衡门,日不暇给,虽原宪无以加也。其赐谷二百斛。”皇太子三至夷第,执经问义。夷虽逼时命,亦未尝朝谒,国有大政,恆就夷谘访焉。明帝即位,夷自表请退。诏曰:“先王之道将坠于地,君下帷研思,今之刘、杨。搢绅之徒景仰轨训,岂得高退,而朕靡所取则焉!”太宁元年卒,年六十六。赠大鸿胪,谥曰贞子。夷临终,遗命子晏曰:“吾少不出身,顷虽见羁录,冠舄之饰,未尝加体,其角巾素衣,敛以时服,殡葬之事,务从简俭,亦不须苟取矫异也。”夷所著《幽求子》二十篇行于世。
晏仕至苍梧太守。夷兄弟三人。兄崧,字行高,亦有志节。惠帝时,俗多浮伪,著《任子春秋》以刺之。弟援,高平相。援子潜,右卫将军。
董景道,字文博,弘农人也。少而好学,千里追师,所在惟昼夜读诵,略不与人交通。明《春秋三传》、《京氏易》、《马氏尚书》、《韩诗》,皆精究大义。《三礼》之义,专遵郑氏,著《礼通论》非驳诸儒,演广郑旨。永平中,知天下将乱,隐于商洛山,衣木叶,食树果,弹琴歌笑以自娱,毒虫猛兽皆绕其傍,是以刘元海及聪屡征,皆碍而不达。至刘曜时出山,庐于渭汭。曜征为太子少傅、散骑常侍,并固辞,竟以寿终。
续咸,字孝宗,上党人也。性孝谨敦重,履道贞素。好学,师事京兆杜预,专《春秋》、《郑氏易》、教授常数十人,博览群言,高才善文论。又修陈杜律,明达刑书。永嘉中,历廷尉平、东安太守。刘琨承制于并州,以为从事中郎。后遂没石勒,勒以为理曹参军。持法平详,当时称其清裕,比之于公。著《远游志》、《异物志》、《汲冢古文释》皆十卷,行于世。年九十七,死于石季龙之世,季龙赠仪同三司。
徐邈,东莞姑幕人也。祖澄之为州治中,属永嘉之乱,遂与乡人臧琨等率子弟并闾里士庶千余家,南渡江,家于京口。父藻,都水使者。邈姿性端雅,勤行励学,博涉多闻,以慎密自居。少与乡人臧寿齐名,下帷读书,不游城邑。及孝武帝始览典籍,招延儒学之士,邈既东州儒素,太傅谢安举以应选。年四十四,始补中书舍人,在西省侍帝。虽不口传章句,然开释文义,标明指趣,撰正五经音训,学者宗之。迁散骑常侍,犹处西省,前后十年,每被顾问,辄有献替,多所匡益,甚见宠待。帝宴集酣乐之后,好为手诏诗章以赐侍臣,或文词率尔,所言秽杂,邈每应时收敛,还省刊削,皆使可观,经帝重览,然后出之。是时侍臣被诏者,或宣扬之,故时议以此多邈。及谢安薨,论者或有异同,邈固劝中书令王献之奏加殊礼,仍崇进谢石为尚书令,玄为徐州。邈转祠部郎,上南北郊宗庙迭毁礼,皆有证据。
豫章太守范宁欲遣十五议曹下属城采求风政,并使假还,讯问官长得失。邈与宁书曰:
知足下遣十五议曹各之一县,又吏假归,白所闻见,诚是足下留意百姓,故广其视听。吾谓劝导以实不以文,十五议曹欲何所敷宣邪?庶事辞讼,足下听断允塞,则物理足矣。上有理务之心,则物理足矣。上有理务之心,则下之求理者至矣。日昃省览,庶事无滞,则吏慎其负而入听不惑,岂须邑至里诣,饰其游声哉!非徒不足致益,乃是蚕渔之所资,又不可纵小吏为耳目也。岂有善人君子而干非其事,多所告白者乎!君子之心,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必由历试;如有所毁,必以著明。托社之鼠,政之其害。自古以来,欲为左右耳目者,无非小人,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遂使君子道消,善人舆尸,前史所书,可为深鉴。
足下选纲纪必得国士,足以摄诸曹;诸曹皆是良吏,则足以掌文案;又择公方之人以为监司,则清浊能否,与事而明。足下但平心居宗,何取于耳目哉!昔明德马后未尝顾与左右言,可谓远识,况大丈夫而不能免此乎!
迁中书侍郎,专掌纶诏,帝甚亲昵之。
初,范宁与邈皆为帝所任使,共补朝廷之阙。宁才素高而措心正直,遂为王国宝所谗,出守远郡。邈孤宦易危,而无敢排强族,乃为自安之计。会帝颇疏会稽王道子,邈欲和协之,因从容言于帝曰:“昔淮南、齐王,汉晋成戒。会稽王虽有酣媟之累,而奉上纯一,宜加弘贷,消散纷议,外为国家之计,内慰太后之心。”帝纳焉。邈尝诣东府,遇众宾沈湎,引满喧哗。道子曰:“君时有暢不?”邈对曰:“邈陋巷书生,惟以节俭清修为暢耳。”道子以邈业尚道素,笑而不以为忤也。道子将用为吏部郎,邈以波竞成俗,非己所能节制,苦辞乃止。
时皇太子尚幼,帝甚钟心,文武之选皆一时之后。以邈为前卫率,领本郡大中正,授太子经。帝谓邈曰:“虽未敕以师礼相待,然不以博士相遇也。”古之帝王,受经必敬,自魏晋以来,多使微人教授,号为博士,不复尊以为师,故帝有云。邈虽在东宫,犹朝夕入见,参综朝政,修饰文诏,拾遗补阙,劬劳左右。帝嘉其谨密,方之于金霍,有托重之意,将进显位,未及行而帝暴崩。安帝即位,拜骁骑将军。隆安元年,遭父忧。邈先疾患,因哀毁增笃,不逾年而卒,年五十四,州里伤悼,识者悲之。
邈莅官简惠,达于从政,论议精密,当时多谘禀之,触类辩释,问则有对。旧疑岁辰在卯,此宅之左则彼宅之右,何得俱忌于东。邈以为太岁之属,自是游神,譬如日出之时,向东皆逆,非为藏体地中也。所注《谷梁传》,见重于时。
邈长子豁,有父风,以孝闻,为太常博士、秘书郎。豁弟浩,散骑侍郎。镇南将军何无忌请为功曹,出补西阳太守,与无忌俱为卢循所害。邈弟广,别有传。
孔衍,字舒元,鲁国人,孔子二十二世孙也。祖文,魏大鸿胪。父毓,征南军司。衍少好学,年十二,能通《诗》《书》。弱冠,公府辟,本州举异行直言,皆不就。避地江东,元帝引为安东参军,专掌记室。书令殷积,而衍每以称职见知。中兴初,与庚亮俱补中书郎。明帝之在东宫,领太子中庶子。于时庶事草创,衍经学深博,又练识旧典,朝仪轨制多取正焉。由是元明二帝并亲爱之。王敦专权,衍私于太子曰:“殿下宜博延朝彦,搜扬才俊,询谋时政,以广圣聪。”敦闻而恶之,乃启出衍为广陵郡。时人为之寒心,而衍不形于色。虽郡邻接西贼,犹教诱后进,不以戎务废业。石勒尝骑至山阳,敕其党以衍儒雅之士,不得妄入郡境。视职期月,以太兴三年卒于官,年五十三。
衍虽不以文才著称,而博览过于贺循,凡所撰述,百余万言。
子启,卢陵太守。
宗人夷吾,有美名,博学不及衍,涉世声誉过之。元帝以为主簿,转参军,稍迁侍中,徙太子左卫率,卒,追赠太仆。
范宣,字宣子,陈留人也。年十岁,能诵《诗》《书》。尝以刀伤手,捧手改容。人问痛邪,答曰:“不足为痛,但受全之体而致毁伤,不可处耳。”家人以其年幼而异焉。少尚隐遁,加以好学,手不释卷,以夜继日,遂博综众书,尤善《三礼》。家至贫俭,躬耕供养。亲没,负土成坟,庐于墓侧。太尉郗鉴命为主簿,诏征太学博士、散骑郎,并不就。家于豫章,太守殷羡见宣茅茨不完,欲为改宅,宣固辞之。庾爰之以宣素贫,加年荒疾疫,厚饷给之,宣又不受。爰之问宣曰:“君博学通综,何以太儒?”宣曰:“汉兴,贵经术,至于石渠之论,实以儒为弊。正始以来,世尚老庄。逮晋之初,竞以裸裎为高。仆诚太儒,然‘丘不与易’。”宣言谈未尝及《老》《庄》。客有问人生与忧俱生,不知此语何出。宣云:“出《庄子·至乐篇》。”客曰:“君言不读《老》《庄》,何由识此?”宣笑曰:“小时尝一览。”时人莫之测也。
宣虽闲居屡空,常以讲诵为业,谯国戴逵等皆闻风宗仰,自远而至,讽诵之声,有若齐、鲁。太元中,顺阳范宁为豫章太守,宁亦儒博通综,在郡立乡校,教授恆数百人。由是江州人士并好经学,化二范之风也。年五十四卒。著《礼》《易论难》皆行于世。
子辑,历郡守、国子博士、大将军从事中郎。自免归,亦以讲授为事。义熙中,连征不至。
韦謏,字宪道,京兆人也。雅好儒学,善著述,于群言秘要之义,无不综览。仕于刘曜,为黄门郎。后又入石季龙,署为散骑常侍,历守七郡,咸以清化著名。又征为廷尉,识者拟之于、张。前后四登九列,六在尚书,二为侍中,再为太子太傅,封京兆公。好直谏,陈军国之宜,多见允纳。著《伏林》三千余言,遂演为《典林》二十三篇。凡所述作及集记世事数十万言,皆深博有才义。
至冉闵,又署为光禄大夫。时闵拜其子胤为大单于,而以降胡一千处之麾下。謏谏曰:“今降胡数千,接之如旧,诚是招诱之恩。然胡羯本为仇敌,今之款附,苟全性命耳。或有刺客,变起须臾,败而悔之,何所及也!古人有言,一夫不可狃,而况千乎!愿诛屏降胡,去单于之号,深思圣五苞桑之诫也。”闵志在绥抚,锐于澄定,闻其言,大怒,遂诛之,并杀其子伯阳。
謏性不严重,好徇己之功,论者亦以是少之。尝谓伯阳曰:“我高我曾重光累徽,我祖我考父父子子,汝为我对,正值恶抵。”伯阳曰:“伯阳之不肖,诚如尊教,尊亦正值软抵耳。”謏惭无言。时人传之,以为嗤笑。
范弘之,字长文,安北将军汪之孙也。袭爵武兴侯。雅正好学,以儒术该明,为太学博士。时卫将军谢石薨,请谥,下礼官议。弘之议曰:
石阶藉门廕,屡登崇显,总司百揆,翼赞三台,闲练庶事,勤劳匪懈,内外佥议,皆曰与能。当淮肥之捷,勋拯危坠,虽皇威遐震,狡寇天亡,因时立功,石亦与焉。又开建学校,以延胄子,虽盛化未洽,亦爱礼存羊。然古之贤辅,大则以道事君,侃侃终日;次则厉身奉国,夙夜无怠;下则爱人惜力,以济时务。此数者,然后可以免惟尘之议,塞素餐之责矣。今石位居朝端,任则论道,唱言无忠国之谋,守职则容身而已,不可谓事君;货黩京邑,聚敛无厌,不可谓厉身;坐拥大众,侵食百姓,《大东》流于远近,怨毒结于众心,不可谓爱人;工徒劳于土木,思虑殚于机巧,纨绮尽于婢妾,财用縻于丝桐,不可谓惜力。此人臣之大害,有国之所去也。
先王所以正风俗,理人伦者,莫尚乎节俭,故夷吾受谤乎三归,平仲流美于约己。自顷风轨陵迟,奢僭无度,廉耻不兴,利竞交驰,不可不深防原本,以绝其流。汉文袭弋绨之服,诸侯犹侈;武帝焚雉头之裘,靡丽不息。良由俭德虽彰,而威禁不肃;道自我建,而刑不及物。若存罚其违,亡贬其恶,则四维必张,礼义行矣。
案谥法,因事有功曰“襄”,贪以败官曰“墨”,宜谥曰襄墨公。
又论殷浩宜加赠谥,不得因桓温之黜以为国典,仍多叙温移鼎之迹。时谢族方显,桓宗犹盛,尚书仆射王珣,温故吏也,素为温所宠,三怨交集,乃出弘之为余杭令。将行,与会稽王道子笺曰:
下官轻微寒士,谬得厕在俎豆,实惧辱累清流,惟尘圣世。窃以人君居庙堂之上、智周四海之外者,非徒聪明内照,亦赖群言之助也。是以舜之佐尧,以启辟为首;咎繇谟禹,以侃侃为先,故下无隐情之责,上收神明之功。敢缘斯义,志在输尽。常以谢石黩累,应被清澄,殷浩忠贞,宜蒙褒显,是以不量轻弱,先众言之。而恶直丑正。其徒实繁,虽仰恃圣主钦明之度,俯赖明公爱物之隆,而交至之患,实有无赖。下官与石本无怨忌,生不相识,事无相干,正以国体宜明,不应稍计强弱。与浩年时邈绝,世不相及,无复藉闻,故老语其遗事耳,于下官之身有何痛痒,而当为之犯时干主邪!
每观载籍,志士仁人有发中心任直道而行者,有怀知阳愚负情曲从者,所用虽异,而并传后世。故比干处三仁之中,箕子为名贤之首。后人用舍,参差不同,各信所见,率应而至,或荣名显赫,或祸败系踵,此皆不量时趣,以身尝祸,虽有硁硁之称,而非大雅之致,此亦下官所不为也。世人乃云下官正直,能犯艰难,斯谈实过。下官知主上圣明,明公虚己,思求格言,必不使尽忠之臣屈于邪枉之门也。是以敢献愚诚,布之执事,岂与昔人拟其轻重邪!亦以臣之事君,惟思尽忠而已,不应复计利钝,事不允心则谠言悟主,义感于情则陈辞靡悔。若怀情藏意,蕴而不言,此乃古人所以得罪于明君,明君所以致法于群下者也。
桓温事迹,布在天朝,逆顺之情,暴之四海。在三者臣子,情岂或异!凡厥黔首,谁独无心!举朝嘿嘿,未有唱言者,是以顿笔按气,不敢多云。桓温于亡祖,虽其意难测,求之于事,止免黜耳,非有至怨也。亡父昔为温吏,推之情礼,义兼他人。所以每怀愤发,痛若身首者,明公有以寻之。王珣以下官议殷浩谥,不宜暴扬桓温之恶。珣感其提拔之恩,怀其入幕之遇,托以废黜昏暗,建立圣明,自谓此事足以明其忠贞之节。明公试复以一事观之。昔周公居摄,道致升平,礼乐刑政皆自己出。以德言之,周公大圣,以年言之,成王幼弱,犹复遽避君位,复子明辞。汉之霍光,大勋赫然,孝宣年未二十,亦反万机。故能君臣俱隆,道迈千岁。若温忠为社稷,诚存本朝,便当仰遵二公,式是令矩,何不奉还万机,退守籓屏?方提勒公王,匡总朝廷,岂为先帝幼弱,未可亲政邪?将德桓温,不能听政邪?又逼胁袁宏,使作九锡,备物光赫,其文具存,朝廷畏怖,莫不景从,惟谢安、王坦之以死守之,故得稽留耳。会上天降怒,奸恶自亡,社稷危而复安,灵命坠而复构。
晋自中兴以来,号令威权多出强臣,中宗、肃祖敛衽于王敦,先皇受屈于桓氏。今主上亲览万机,明公光赞百揆,政出王室,人无异望,复不于今大明国典,作制百代,不审复欲待谁?先王统物,必明其典诰,贻厥孙谋,故令问休嘉,千岁承风。愿明公远览殷周,近察汉魏,虑其所以危,求其所以安,如此而已。
又与王珣书曰:
见足下答仲堪书,深具义发之怀。夫人道所重,莫过君亲,君亲所系,忠孝而已。孝以扬亲为主,忠以节义为先。殷侯忠贞居正,心贯人神,加与先帝隆布衣之好,著莫逆之契,契阔艰难,夷嶮以之,虽受屈奸雄,志达千载,此忠贞之徒所以义干其心不获以已者也。既当时贞烈之徒所究见,亦后生所备闻,吾亦何敢苟避狂狡,以欺圣明。足下不推居正之大致,而怀知己之小惠,欲以幕府之小节夺名教之重义,于君臣之阶既以亏矣。尊大君以殷侯协契忠规,同戴王室,志厉秋霜,诚贯一时,殷侯所以得宣其义声,实尊大君协赞之力也。足下不能光大君此之直志,乃感温小顾,怀其曲泽,公在圣世,欺罔天下,使丞相之德不及三叶,领军之基一构而倾,此忠臣所以解心,孝子所以丧气,父子之道固若是乎?足下言臣则非忠,语子则非孝。二者既亡,吾谁畏哉!
吾少尝过庭,备闻祖考之言,未尝不发愤冲冠,情见乎辞。当尔之时,惟覆亡是惧,岂暇谋及国家。不图今日得操笔斯事,是以上愤国朝无正义之臣,次惟祖考有没身之恨,岂得与足下同其肝胆邪!先君往亦尝为其吏,于时危惧,恆不自保,仰首圣朝,心口愤叹,岂复得计策名昔日,自同在三邪!昔子政以五世纯臣,子骏以下委质王莽,先典既已正其逆顺,后人亦已鉴其成败。每读其事,未尝不临文痛叹,愤忾交怀。以今况古,乃知一揆耳。
弘之词虽亮直,终以桓、谢之故不调,卒于余杭令,年四十七。
王欢,字君厚,乐陵人也。安贫乐道,专精耽学,不营产业,常丐食诵《诗》,虽家无斗储,意怡如也。其妻患之,或焚毁其书而求改嫁,欢笑而谓之曰:“卿不闻硃买臣妻邪?”时闻者多哂之。欢守志弥固,遂为通儒。至慕容晞袭伪号,署为国子博士,亲就受经。迁祭酒。及晞为苻坚所灭,欢死于长安。
史臣曰:范平等学府儒宗,誉隆望重,或质疑是属,或师范攸归,虽为未及古人,故亦一时之俊。若仲宁之清贞守道,抗志柴门;行齐之居室屡空,栖心陋巷;文博之漱流枕石,铲迹销声;宣子之乐道安贫,弘风阐教:斯并通儒之高尚者也。而邈协和主相,刊削繁辞,可谓将顺其美,匡救其恶。舒元入参机务,明主赏其博闻;出莅边隅,犷狄钦其明德。弘之抗言立论,不避朝权,贬石抵温,斯为当矣,遂乃厄三怨,以至陵迟,悲夫!
赞曰:郁郁周文,洋洋汉典。炙輠流誉,解颐飞辩。雅诰弗沦,微言复显。爰及晋代,斯风逾阐。
第3篇:《晋书》的阅读答案及原文翻译
《晋书》的阅读答案及原文翻译
荀勖,字公曾,汉司空爽曾孙也。父肸(xī),早亡。勖依于舅氏。岐嶷①夙成,年十余岁能属文。既长,遂博学,达于从政。仕魏,辟大将军曹爽掾,迁中书通事郎。爽诛,门生故吏无敢往者,勖独临赴,众乃从之。为安阳令,转骠骑从事中郎。高贵乡公欲为变时,大将军掾孙佑等守阊阖门。文帝弟安阳侯干闻难欲入,佑谓干曰: “未有入者,可从东掖门。”及干至,帝迟之,干以状白,帝欲族诛佑。勖谏曰:“孙佑不内安阳,诚宜深责。而事有逆顺,用刑不可以喜怒为轻重。”乃免佑为庶人。
时将发使聘吴,并遣当时文士作书与孙皓,帝用勖所作。皓既报命和亲,帝谓勖曰:“君前作书,使吴思顺,胜十万之众也。”帝即晋王位,以勖为侍中,封安阳子,邑千户。武帝受禅,封勖济北郡公。
久之,进位光禄大夫。既掌乐事,又修律吕,并行于世。初,勖于路逢赵贾人牛铎②,识其声。及掌乐,音韵未调,乃曰:“得赵之牛铎则谐矣。”遂下郡国,悉送牛铎,果得谐者。俄领秘书监,与中书令张华依刘向《别录》,整理记籍。又立书博士,置弟子教习,以钟繇、胡毋敬为
第4篇:《晋书》节选原文及翻译
《晋书》节选原文及翻译
王嘉字子年,陇西安阳人也。轻举止,丑形貌,外若不足,而聪睿内明。滑稽好语笑,不食五谷,不衣美丽,清虚服气,不与世人交游。隐于东阳谷,凿崖穴居,弟子受业者数百人,亦皆穴处。
石季龙之末,弃其徒众,至长安,潜隐于终南山,结庵庐而止。门人闻而复随之,乃迁于倒兽山。苻坚累征不起,公侯已下咸躬往参诣,好尚之士无不师宗之。问其当世事者,皆随问而对。好为譬喻,状如戏调;言未然之事,辞如谶记,当时鲜能晓之,事过皆验。
坚将南征,遣使者问之。嘉曰:“金刚火强。”乃乘使者马正衣冠徐徐东行数百步而策马驰反脱衣服弃冠履而归下马踞床一无所言。使者还告,坚不悟,复遣问之,曰:“吾世祚云何?”嘉曰:“未央。”咸以为吉。明年癸未,败于淮南,所谓未年而有殃也。人侯之者,至心则见之,不至心则隐形不见。衣服在架,履杖犹存,或欲取其衣者,终不及,企而取之,衣架逾高,而屋亦不大,覆杖诸物亦如之。
姚苌之入长安,礼嘉如苻坚故事,逼以自随,每事谘之。苌既与苻登相持,问嘉曰:“吾得杀苻登定天下不?”嘉曰:“略得之。”苌怒
第5篇:晋书的原文及翻译
晋书的原文及翻译
文言文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汉语书面语言组成的文章,“五四运动”以前汉民族所使用的语言。主要包括以先秦时期的口语为基础而形成的书面语言。下面是小编整理的晋书的原文及翻译,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晋书 原文 :
殷仲文,南蛮校尉觊之弟也。少有才藻,美容貌。从兄仲堪荐之于会稽王道子,即引为骠骑参军,甚相赏待。俄转谘议参军,后为元显征虏长史。会桓玄与朝廷有隙,玄之姊,仲文之妻,疑而间之,左迁新安太守。仲文于玄虽为姻亲,而素不交密,及闻玄平京师,便弃郡投焉。玄甚悦之,以为谘议参军。玄将为乱,使总领诏命,以为侍中,领左卫将军。玄九锡,仲文之辞也。
玄篡位入宫,其床忽陷,群下失色,仲文曰:“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玄大悦。以佐命亲贵,厚自封崇,舆马器服,穷极绮丽。性贪吝,多纳货贿,家累千金,常若不足。玄为刘裕所败,随玄西走,其珍宝玩好悉藏地中,皆变为土。
帝初反正,抗表自解,诏不许。仲文因月朔与众至大司马府,府中有老槐树,顾之良久而叹曰:“此树婆娑,无复生意!”仲文素有名望,自谓必当朝政。谢混之徒畴昔所
第6篇:晋书文言文原文及翻译
晋书文言文原文及翻译
原文 :
郭崇韬,代州雁门人也。为人明敏,以材干见称。庄宗为晋王,崇韬为中门使,甚见亲信。
晋兵围张文礼于镇州,久不下。而定州王都引契丹入寇。崇韬曰:“契丹之来,非救文礼,为王都以利诱之耳,且晋新破梁军,宜乘已振之势,不可遽自退怯。”庄宗然之,果败契丹。庄宗即位,拜崇韬兵部尚书、枢密使。
崇韬素廉,自从入洛,始受四方赂遗,故人子弟或以为言,崇韬曰:”吾位兼将相,禄赐巨万,岂少此邪?今藩镇诸侯,多梁旧将,皆主上斩祛射钩①之人也。今一切拒之,岂无反侧?且藏于私家,何异公帑?”明年,天子有事南郊,乃悉献其所藏,以佐赏给。
同光三年夏,霖雨不止。庄宗患宫中暑湿不可居,思得高楼避暑。乃遣宫苑使王允平营之。崇韬对曰:“陛下昔以天下为心,今以一身为意,艰难逸豫,为虑不同,其势自然也。愿陛下无忘创业之难。”庄宗默然。终遣允平起楼,崇韬果切谏。宦官曰:“崇韬之第,无异皇居,安知陛下之热!”由是谗间愈入。
明年征蜀,议择大将。乃以继岌为西南面行营都统,崇韬为招讨使,军政皆决崇韬。崇韬素嫉宦官。继岌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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