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舶保险案_船舶保险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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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昌信船务有限公司诉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海南分公司船舶保险
合同纠纷上诉案
上诉人(原审原告)海南昌信船务有限公司；住所地海南省海口市义龙西路23号信宇大厦2楼。
法定代表人陈志远，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牟飞鸣，该公司职员。
委托代理人王航兵，海南昌华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海南分公司；住所地海南省海口市大同路36号华能大厦5楼。
负责人曲伟，副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郑晓明，海南南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海南昌信船务有限公司和上诉人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海南分公司因船舶保险合同纠纷一案，均不服海口海事法院(1997)海商初字第010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海南昌信船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昌信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陈志远及其委托代理人牟飞鸣、王航兵，上诉人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海南分公司(以下简称海南太保)的委托代理人郑晓明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判认定：1996年2月1日，昌信公司同海南征达船务有限公司签订光船租赁合同，将万利达轮光租给昌信公司经营。同年4月11日，昌信公司向海南太保投保，保险单约定：险别为一切险，保险价值和保险金额均为170万美元，保险期限从1996年4月12日零时至1997年4月11日24时，保险费为5.1万美元，保险条件为按船舶保险条款(1986年1月1日)投保，航行范围为中国沿海、韩国、日本、港澳台、东南亚、文莱、巴布亚新几内亚。还特别约定：第一航次从境外返回内地港口，须经我司检验，否则出险造成损失我司不负责任。同年5月20日，万利达轮第1次从境外返回汕头港后，依约请求海南太保前去检验，但海南太保告知暂不派人前去检验，要求告知该轮下次返回国内港口的具体时间及目的地，验船前可按现保险责任执行。5月25日，万利达轮驶离汕头港，在香港加油和物料后驶往巴布亚新几内亚，6月7日抵LAE(莱城)港锚泊。8月9日，万利达轮起航于8月14日抵所罗门群岛H0niara(霍尼亚拉)港，8月15日1235时移泊至Payuvu(帕务务)港装载原木。装货中，该轮左舷与码头圆木靠垫碰撞，造成左舷第三压载水舱顶角及上方船壳变形，76号肋骨严重裂损，75号肋骨严重弯曲。
事故发生后，船长即令停止装货，并指示船员进行修理，8月17日凌晨修理完毕。8月19日1700时，装货完毕。8月20日，移至霍尼亚拉港加油，8月21日，驶往目的地香港。万利达轮实际配备船员24人，均持有合格适任证书，其中大管轮和二管轮均有伤病，但无不能胜任工作的证据。8月30日，该轮主机汽缸油用完，经请示后以同一品牌同一指标的主机润滑油替代。9月7日1120时，该轮主机因故障停车，9月8日1030时启动续航，1745时，主机再次故障停车。同日，该海域有台风SALLY(即9616号)经过，万利达轮发生剧烈的纵横摇摆。9月9日0100时，主机启动后定速迎大浪航行，0645时主机又发生故障停车，其时该轮概位为北纬16度43分2秒，东经118度22分7秒。此后，该轮失去动力飘航。同日，该轮船员发现第一货舱右船壳水线以下1—2米处出现漏水，具体位置为货舱中部竖向龙骨处，船长即令船员用污水泵和手提泵排水，因船壳多处漏水，且海况为大浪和长涌，泵水无法抵消进水，该轮出现艏倾，封进水裂缝未果。9月10日，该轮飘航海域生成一热带气压并将在未来48小时内加强成为热带风暴，受该气象影响，一舱进水无法控制，船舶纵摇剧烈，船长遂于当日1935时发出SOS求救信号。9月11日早上，该轮前主甲板已在水线以下，而救助拖轮预计于9月12日才能抵达，当时海况为大浪和长涌且渐趋恶劣，9月11日0630时，船长下令弃船，当时该轮船位为北纬16度42分，东经118度01分，至0830时，所有船员登上在附近的英国壳牌公司所属Serieata轮，当时，万利达轮船位约为北纬16度41分，东经117度65分。弃船当时，该轮尚未完全沉没，但船头完全没人海水中。9月11日至14日，救助拖轮在弃船海域搜寻未发现万利达轮遗骸。
事故发生后，昌信公司向海南太保提出了索赔，但海南太保未理赔。万利达轮的船级为中国船级社CCS级，持有中国船级社颁发的各项船级证书，但其中国际载重线年检、货船构造安全证书年检、货船设备安全证书年检、货船无线电安全证书年检、国际防止油污证书年检等法定证书检验项目和船级年检、船级中期检验、坞内检验、尾轴及推进器检验等船级检验项目，以及两个人级检验项目已过期，且展期3个月亦届满，对上述项目均未检验。昌信公司曾在展期3个月内的1996年6月11日向中国船级社大连分社提交申请检验报告，大连分社批注称：待该轮抵达本港，需与船东代表或船长确认所需检验项目后，再进行申请评审和标识。因该轮沉没，故未作检验。昌信公司于同年8月13日向海南太保申请扩展航次至所罗门群岛，海南太保同意扩展至所罗门群岛，期限为1996年8月15日零时至8月31日24时。万利达轮8月31日位于北纬1度54分，东经132度37分，已进入保单约定的海域，弃船方位北纬16度42分，东经118度01分，亦在保单约定行航行范围内。
原判认为：昌信公司同海南太保之间船舶保险合同合法有效。万利达轮出事航次18天的航行正常行驶证明该轮适航。该轮沉没的直接原因是船壳进水及主机失去动力和恶劣气候无法控制进水，属于保单一切险的责任范围，海南太保应负赔偿责任。万利达轮虽未对多个船级证书和检验项目过期未检负有过错，但依有关规定，船级暂停不属于保险终止事由。海南太保在昌信公司投保时应依职责审查有关船舶情况，对海南太保未询问的问题昌信公司无需告知，故未违反被保险人告知义务。该轮船员配备适航。该轮在帕务务港的碰撞对船体结构未造成影响。该轮以相同技术指标的主机润滑油替代汽缸油并无不当。昌信公司主张施救费用和事故调查费用证据不足，主张利息损失于法无据。遂依法判决海南太保支付昌信公司保险赔偿金170万美元，驳回昌信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昌信公司不服原判上诉称：昌信公司向海南太保就万利达轮投保了一切险，在保险期间内该轮发生事故，海南太保应按照保险合同的约定向昌信公司支付保险赔偿金170万美元及救助打捞费和事故调查处理费。海南太保在昌信公司索赔后拒赔，应从其拒赔之日起支付逾期付款的利息。一审法院仅判令海南太保支付保险赔偿金170万美元，而对施救费用和事故调查费用以昌信公司未能举证证明该费用已发生和实际支付而不予保护，对昌信公司提出的利息损失以于法无据为由不予保护，属认定事实错误。海南太保无理拒赔已构成违约，本应依最高法院规定的日万分之五支付逾期付款违约金，而昌信公司仅要求按银行贷款利率计算，属最低限度的要求，已大大减轻了海南太保的赔偿责任，一审法院不予支持该项请求，属适用法律不当。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第二项，判令海南太保赔偿救助打捞费用和事故调查费用103750美元及1803750美元自1996年12月8日起的利息。
海南太保不服原判上诉称：(一)万利达轮在事故发生前，已因船级暂停而导致船级证书失效，该轮已失去船级。由于该轮船级变动和失去船级，船舶保险合同早已自动终止，海南太保不承担赔偿责任。一审法院认定船级暂停不属于船舶保险合同中保险终止的事由，对海南太保主张的保险合同因万利达轮船级暂停而终止的请求不予保护的判决确有错误。(二)万利达轮在事故航次开航前和开航时不适航，昌信公司对此未恪尽职责，依船舶保险条款的规定，属保险人的除外责任。一审对这一重要事实存在着错判和漏判。一审以所谓开航后的“正常航行”推理认定该轮适航是错误的。万利达轮开航前，船级早已失去，船级证书已失效，所以不论该轮的实际状况如何，该轮已构成不适航。该轮开航前的7月30日、8月5日、8月6日、8月10日的轮机日志和电报表明，该轮事故航次前实际上存在船壳水线以下裂缝和其他部位多处裂缝及8月16日2号货舱船壳碰撞变形等船损情况。昌信公司未将船损情况报告中国船级社和海南太保，故一审认为碰撞事故对船体结构不造成影响，与该轮沉没之间亦无因果关系的认定，是不顾事实、割裂因果关系、主观臆断的，是根本不能成立的。(三)昌信公司以万利达轮经营人的身份投保，但在承保期限内，昌信公司未事先书面征得海南太保的同意，将该轮经营管理权变更为香港信达船务有限公司经营管理，这一事实已由昌信公司代理人1996年10月7日向海南太保出具的律师函所承认。依据船舶保险条款的规定，该保险合同也早已自动终止，保险人不承担赔偿责任。(四)一审判决对被保险人的如实告知义务，作出了明显违反有关保险法条和法理的判决。(五)昌信公司在万利达轮开航前漏水和发生碰撞后未及时报告保险人，致使该轮危险程度增加，保险人依法应当免责。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存在一系列错判和漏判，由于认定事实错误而导致法律适用错误，请求二审法院查清本案事实后依法改判。
经二审审理查明，一审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还查明，万利达轮两个遗留项目即甲板机械和舵机的一些电缆(包括电缆线、灯线)损坏并严重锈蚀、主甲板船尾两水密门，均要求应于1996年4月15日前修复，船东海南征达船务有限公司于1996年1月18日在香港信利船舶服务有限公司进行了修复。上列事实有修船检验报告为据，且经双方当事人质证确认。
本院认为：上诉人昌信公司同上诉人海南太保之间签订的船舶保险合同系双方当事人真实的意思表示，符合国家有关法律规定，应确认该船舶保险合同合法有效，双方当事人应按合同约定全面履行各自义务。被保险船舶万利达轮1996年9月11日发生保险事故沉没后，上诉人海南太保作为保险人，应及时按合同约定金额向上诉人昌信公司支付保险赔偿金，上诉人海南太保拒绝赔偿，属违约行为，依法应承担向上诉人昌信公司支付保险金和赔偿因迟延支付保险金造成上诉人昌信公司损失的法律责任。中国船级社《钢质海船入级与建造规范》(1996)第4．1．5．1条(1)款规定：船舶没有按照本规范规定的期限进行或完成有关检验，且未按规定进行展期时，应通知船东船级证书到期或无效，船级将自动暂停。万利达轮法定证书检验和船级检验9个项目在自动展期3个月期间，向中国船级社及大连分社申请展期检验并获大连分社同意，该轮两个遗留项目已在规定消除日之前修复，中国船级社亦未正式通知万利达轮证书到期或无效，故万利达轮保持了船级，其船级未自动暂停。海南太保上诉主张的万利达轮因检验项目过期导致船级自动暂停和失去船级，应当适用船舶保险条款第6条第(2)项中所列的船舶等级变动而导致船舶保险合同自动终止，海南太保不承担赔偿责任的理由，无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万利达轮由海南征达船务有限公司光船租赁给昌信公司经营，香港信达船务有限公司为昌信公司代理人。海南太保上诉主张的昌信公司未经海南太保同意将船舶经营管理权变更为香港信达船务有限公司，故按船舶保险条款第6条第(2)项中所列的将船舶转让给新的管理部门而导致船舶保险合同自动终止，海南太保不承担赔偿责任的理由，无事实根据和证据证明，本院不予采纳。海南征达船务有限公司1995年6月购入万利达轮后，于1995年7月在深圳蛇口由中国船级社深圳分社进行了初次入级检验，检验内容有船级检验及法定检验。1995年11月，万利达轮在大连进行修理后，由中国船级社大连分社进行了坞内检验及螺旋桨和尾轴检验，并消除了遗留项目。1996年1月万利达轮在香港进行了修理和有关检验，消除了两个遗留项目，该轮持有中国船级社颁发的各项船级证书。1996年2月1日，海南征达船务有限公司将万利达轮光船租赁给昌信公司后，昌信公司于同年4月11日同海南太保签订了船舶保险合同，之后该轮在航行中处适航状态，无人员配备不当、装备或装载不妥等不适航状况。万利达轮1996年8月15日在所罗门群岛帕务务港装载原木时同码头圆木靠垫发生碰撞并自行修复，未向中国船级社和海南太保报告，昌信公司负有过错责任。但从本案事实和证据证明，万利达轮左舷在所罗门群岛同码头圆木靠垫发生的碰撞属轻微碰撞，对该轮船体结构无影响，同以后该轮右舷进水等原因造成沉没无直接的因果关系。该轮1996年8月6日焊2号货舱漏洞及焊2号舱压载舱3处漏洞，属该轮轻微船损并已修复，无证据证明该轮因存在上述轻微船损而不适航及同沉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也未达到使该轮危险程度增加的状况。一审法院认定万利达轮沉没的直接原因是船壳裂口漏水，加之主机故障失去动力飘航，又遇恶劣的气候条件使船舶进水无法排除，上述因素共同作用导致该轮沉没的结论是正确的，符合船舶保险条款全损险中自然灾害和船舶机件及船壳的潜在缺陷而造成的船舶全损。海南太保不能举证证明昌信公司未恪尽职责，亦无证据证明海南太保就船舶保险条款中的免责条款向昌信公司予以明确说明。海南太保上诉主张的万利达轮已失去船级而不适航的理由和发生碰撞及2处漏水属该轮不适航及同该轮沉没有直接因果关系，昌信公司对船舶危险程度增加未及时通知保险人和未恪尽职责，海南太保应依照船舶保险条款第二条的规定免除赔偿责任的理由，无事实证据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万利达轮从1995年6月购人后，所有人海南征达船务有限公司于同年6月5日向海南太保投保，险别为一切险，期间为1995年6月10日零时至1996年6月9日24时，光船租赁给昌信公司后，在原保险期未届满之前的1996年4月11日，昌信公司又向海南太保就万利达轮投保，就保险人海南太保的职责要求来说，对万利达轮的有关情况是知道或应当知道的，依照有关法律规定，对保险人海南太保未经询问的，被保险人昌信公司无需告知。海南太保上诉主张的昌信公司未履行如实告知义务，海南太保对万利达轮全损不负赔偿责任的理由，无事实证据及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昌信公司上诉主张海南太保应赔偿施救费用及海事调查处理费用计103750美元的主张，因未能提供充分的证据，本院不予采纳。昌信公司上诉主张的海南太保应支付保险赔偿金170万美元应从1996年10月8日起的利息的理由，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商法》第二百三十七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第二十三条第二款的规定，本院应予采纳。但利息起算时间应从昌信公司起诉之日即1996年12月10日起算，依照法律规定，应以1996年12月10日中国银行公布的美元同人民币的价格折算170万美元为人民币，并以人民币数额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1年期流动资金贷款利率计算。原判认定事实清楚，证据充分，适用法律基本正确，但未计算海南太保未及时理赔而对昌信公司造成的利息损失不当，应予纠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二)项，《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合同法》四十一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第二十三条第二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海口海事法院(1997)海商初字第010号民事判决第一项即海南太保10日内支付昌信公司保险赔偿金170万美元；
二、撤销海口海事法院(1997)海商初字第010号民事判决第二项即驳回昌信公司其他诉讼请求；
三、海南太保以1996年12月10日中国银行公布的美元同人民币比价折算出170万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数额，并以此数额按中国人民银行1年期流动资金贷款利率从1996年12月10日起计算利息至判决确定的付清之日止向昌信公司支付本息，逾期则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四、驳回昌信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二审案件受理费94085元，由太平洋保险公司海南分公司负担90%即84676.5元，由海南昌信船务有限公司负担10%即9408.5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范 忠
审 判 员
杨伟余
代理审判员
高江南
一九九九年八月三日
书 记 员
李 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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